“都在这儿吵什么!”人群外传来一声低吼 声音不高,但带着威严,让在场众人不由得都安静下来。陈嘉航一凛,心中不由一喜,老村长张爷爷来了,只要他老人家出面,几乎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只见老村长张恩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院子。他身形微驼,脸上虽然皱纹纵横,眼神却依旧犀利有神,走路依然带风。
王巧姐看到张恩福,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不敢说话了,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被压了下去,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张恩福径直走到陈国庆和王巧姐面前,如炬的目光先是在陈国庆身上停留片刻,随后缓缓扫向王巧姐,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低沉着声音说道:“国庆啊,你可是陈大庚的亲哥哥,你们可是一母所生,这些年他是怎么为这个家、为咱村子的付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如今他走了,你作为兄长,在这个时候,本应该站出来,帮着把弟弟的后事办了,给弟弟最后的体面,给弟媳和孩子们一些依靠。可你呢?在这里大吵大闹,像一个当哥哥的样子吗?”
“你是这个家的大哥,你弟弟以往对你们家的好,难道你都忘了吗?人呐,可不要忘恩负义哟!”
陈国庆低着头,双手局促地在身前绞着,他不敢看老村长的眼睛,眼神游离不定,嘴里嗫嚅着道:“村长,我们也不想这样啊。您是知道的,我家这两年庄家收成一直不好,两个孩子上学又花了不少钱,家里到处都要用钱,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来给大庚办丧事了。其实我心里也难受,大庚是我亲弟弟,他走得这么早,我能不心疼吗?可这现实情况摆在这儿,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王巧姐见状,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瞥去,一只手不自在地摆弄着衣服上的扣子,嘴里小声嘟囔道:“村长,我们家确实困难,您可不能不相信啊。您瞧我们家那房子,说是看起来还行,可实际上内里的问题多着呢。墙皮都开始脱落了,每逢下雨天,屋里就到处摆着接雨水的盆儿,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住得可糟心了。家里的家具也都是用了好些年,破破烂烂的,那桌子腿儿都不稳,吃饭的时候都得垫块砖才行。前几天孩子他爸好不容易卖了头猪,本想着能松快松快,结果那钱还不够还之前的债呢。这些年为了孩子读书、家里老人生病,欠了亲戚朋友不少钱,现在债主天天上门催,我们实在是没一分多余的钱了。现在让我们拿出钱给大庚买棺材,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我们不是不想帮忙,是真的拿不出啊。”
王巧姐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老村长的表情,心里不停地打着鼓,巴望着能从老村长的脸上找到一丝松动的迹象,好让自己能躲过这 “出钱” 的难关。
张恩福看着王巧姐,眼神闪过一丝厌恶,更多的则是失望,说道:“困难,在咱这个地方,谁不困难了,但是这个事情,你们就算困难,也得撑着,不要让别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