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托关系补的章,小人不敢不盖,是……是张尚书亲批……”
宁烈一听,笑了。
他转身看向老赵。
“记下,礼部张尚书。”
“这人不用朝里查了。”
“我回头亲自进京找他。”
“他既然替人护船,那就得替这船上那二十支火管,三十桶火油,一块扛罪。”
“等我打完仗回来,要是他还在任——”
“我就亲自送他离任。”
老赵点头,吩咐人把货封了。
宁烈走下船,一边走一边说:
“以后这种船,先封货,后验批。”
“谁想拦路,就先问他一句——”
“你扛不扛得起这船上的炸药。”
……
当天傍晚,这件事就传遍了南三港。
晚上,几个商行主事偷偷来投帖,全被挡在宁钩驻所门外。
老赵直接放话:
“宁大人不收帖。”
“要说话的,带着账本来。”
“别拿银子糊脸——我们缺的是忠,不是钱。”
三天后,礼部张尚书辞官,请病归乡。
朝廷没人留。
有人说是他良心发现。
也有人说——是宁烈递了一封密信进宫,信里写了他亲批买办四十余次,暗收银十万两。
没人敢问宁烈信写了啥。
因为他连话都懒得解释。
只继续低头划掉那名单上第七个名字——张文中。
只剩二十个了。
他一笔一笔划。
谁挡他海防,就得扛这个笔划落下的罪。
这是他宁烈的战场。
哪怕血,滴到皇城都不算多。
潮武港雨夜。
码头风急浪高,一艘旧船被拖进军港,船身破烂,帆断了一半,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
老赵披着蓑衣,站在码头边上接人。
“几个活的?”
副将回道:“十二个。”
“是宁钩在外海盯了半个月,截的第三岛链补给船。”
“船上带了个文箱,另外还有个锁死的铁盒。”
老赵点点头,“人呢?”
“关舱底了。”
“别急着审,先查那文箱。”
“宁大人说了,最近这几船里,要真有大鱼,十有八九藏在文书里。”
副将把箱子抬出来,一口撬开。
里头密密麻麻堆着翻译文、海图、暗线名单,还有一沓写着“往来定标”四字的契据。
老赵翻了几张,皱起眉:
“这些契据落款,都是‘十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