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人也得继续埋?”
“那当然。”他把最后一杆插下去,转身往回走,“地图上,哪块地是空的,就填哪。”
“他们怕死人,我们就给他们死人看。”
周巡吸了口凉气:“这也太狠了点吧……”
“你没看懂。”徐砚甩了甩袖子,声音低得像冻进雪里的铁,“这是教他们学规矩。”
“我们图上的线,不是拿来谈判的。”
“是拿来死人压住的。”
三天后,南线递了一封急信上来。
“宁烈那边动了。”送信的是监司的人,进门就喘着气道,“他……他亲自去了江岸,要建兵渡口。”
“还是反着建的。”
徐砚皱了皱眉:“反着?”
“对,他把兵道开在了靠近敌国那侧的淤滩边,说是退潮时建,涨水也不撤,摆明了不打算撤兵。”
周巡听完,猛地一愣:“他疯了吧?”
“疯?他清醒得很。”徐砚手指一点桌上的北线图,“他知道我们这边画完线,朝廷还在观望。”
“所以他干脆不问,直接破局。”
“他在告诉所有人——不用图,也能定界。”
“图未必是墨的,但人是真的。”
“有兵的地方,就是国界。”
再过一日,宁烈那边又递了一份简式过来。
一张破竹纸,上头只写了两行字:
【南边不接兵图。】
【南边自己就是图。】
这一纸一出,整条南线都炸了。
文官看不懂,武将倒是看懂了,纷纷在军中起誓:
“从今往后,若是再敢倒退半步,宁将军一句话,我们直接拆了自家营盘!”
“我们不画图——”
“但我们站的地,就是界。”
宫中,苏瑾也收到了那纸简式。
她看完,手指捏着边角,久久没说话。
侍女跪在地上,小声问:“陛下……要宣兵部议事吗?”
苏瑾淡淡道:“不用。”
“你去回礼监,说本宫有物,要送。”
“送什么?”侍女一愣。
苏瑾一字一句:
“送他一方玉印。”
“名字刻好——”
“封地,宁江。”
“封名——江界侯。”
“他不是说人就是图吗?”
“那我就封他,让他拿人来镇图。”
“让他知道,南朝给出去的地,给得起,也守得住。”
“更让天下人看看——”
“我这个女帝,不靠婚约,也能给一个男人万里江山。”
几日后,宁烈收到那块玉印。
那晚他一个人坐在军帐里,把玉印搁在面前的酒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