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点点头,大步走向那座由祠堂改建的伤兵营,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呻吟声。
推门而入,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扑面而来。昏暗的油灯下,数十名伤员躺在草席上,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身上缠满渗血的布条。
"翼王殿下!"一名正在换药的小校惊呼出声,随即整个伤兵营都骚动起来。伤员们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石达开连忙摆手:"都躺着,别动。"
他走到一名腹部受伤的年轻士兵身边蹲下,轻声问道:"多大了?"
"十...十九岁,殿下。"士兵苍白的脸上浮现激动的红晕。
石达开接过医官手中的药碗,亲自喂士兵喝药:"家里还有人吗?"
"有个老娘,在庐州。"士兵喝下苦药,皱着脸回答。
石达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块碎银塞到士兵手中:"伤好了,托人捎回去。"。
他又转向其他伤员,一一询问伤情,将随身带的银钱分发给那些家境困难的士兵。
离开伤兵营时,赖裕新低声道:"殿下,您这个月的俸银又散尽了吧?"
石达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在军中,有饭吃就够了,这些兄弟们在用命守城,给他们家里捎些银钱算什么。"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队人马举着火把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石达开的心腹大将张遂谋。
"殿下!"张遂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湘军今夜有异动,水师战船正在向西门集结!"
石达开眼中精光一闪:"传令各营,准备迎敌!"
安庆城头很快站满了太平军士兵,弓弩手张弓搭箭,火枪手检查弹药,炮手调整炮位。
石达开亲自登上西门城楼,眺望江面。月光下,数十艘湘军战船正缓缓逼近,船头的红衣大炮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殿下,是否先发制人?"张遂谋请示道。
石达开摇摇头:"等他们进入射程再打。传令东门、北门加强戒备,防止声东击西。"
果然,湘军战船在距城墙约一里处突然转向,顺流而下,石达开眉头一皱:"不好,他们要打水门!全军跑步前进,增援水门!"
当石达开率援军赶到水门时,湘军已经发起进攻,十几艘小船载着突击队冲向水门,城墙上箭如雨下,江面上不断有湘军士兵中箭落水。但仍有几艘小船突破火力网,靠近了城墙。
"倒火油!"石达开一声令下,守军将烧沸的火油倾泻而下,江面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数艘湘军小船陷入火海,士兵惨叫着跳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