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辈说盐能通神,"他举起牛角杯,"今夜就让清妖尝尝雷公的怒火!"
石三妹在暗处擦拭火铳。这是从盐丁尸体上扒的,铳管还沾着脑浆。
她摸到耳垂的伤疤,想起那日盐丁的狞笑:"苗婆子也配吃官盐?"突然山风送来隐约的铜锣声,是山下哨岗的警报!
杨天贵没想到苗匪会有火器。第一轮排枪响起时,他亲眼看见冲在最前的把总被铅子打穿了喉结。
清军阵型大乱,苗民们从石缝树洞里钻出来,柴刀在晨雾里划出银弧。
"放火箭!"杨天贵挥刀砍倒一个冲来的老妇。亲兵点燃浸满桐油的箭矢,带着火尾的箭雨扑向崖壁上的木栈道。
顷刻间,百年盐道成了火龙,烧焦的人肉味混着岩盐的咸腥弥漫山谷。
龙老九在浓烟中眯起眼。他认得那个挥刀的清将,三天前就是这个姓杨的,把十八个寨子的盐仓付之一炬。
此刻那人的红缨盔在火光中格外刺眼,像极了盐务局门前滴血的红灯笼。
"九叔!后山..."石阿牛满脸烟灰跑来,话没说完就被流箭射穿肩膀。
龙老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妇孺们藏身的燕子洞冒出黑烟,清军找到了上山秘道!
石三妹正在洞中给伤员喂盐水。突然洞口传来惨叫,三个举着火把的清兵闯进来。
最前面的突然踩中捕兽夹,后面两个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已经抄起熬盐的铁钎捅进一人眼眶。
第三人举刀要劈,却被个白发老妪抱住腿,是石阿牛的奶奶!
"阿婆闪开!"三妹的柴刀砍进清兵脖颈时,老妪的肠子正从破开的腹腔流出来。
洞外杀声渐近,她突然想起九叔交代的后手:"带还能动的,去断龙崖!"
断龙崖上,十八口熬盐的大锅正咕嘟冒泡。滚烫的盐水顺着竹槽流进山缝,那是清军大营的方向。
杨天贵发现不对劲时,靴底已经陷进泥里。前日暴雨冲垮的山路变得格外泥泞,马蹄不断打滑。
更诡异的是,这泥浆又咸又涩,活像...
"参将!这...这是盐水!"亲兵话音未落,崖顶突然传来牛角号声。
杨天贵抬头看见满天星斗都在摇晃——不,那是无数陶罐正从天而降!
罐子砸在盐水泥浆里迸裂,刺鼻的火油味瞬间弥漫。
一支火箭划破夜空,整个山谷顿时化作火海,战马在盐水泥沼中嘶鸣挣扎,清军铁甲成了滚烫的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