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昭的虎头刀已斩下第三个法军头颅,刀身映出苗寨方向的冲天火光。
石三妹的红衣在哈奇开斯机枪的硝烟中忽隐忽现,她颈间翼王令牌的银链缠着法文契约的羊皮绳。
梁学钊的判官笔在尸体法军制服上擦净血渍,"经世致用"四字正戳中契约条款里的领土让渡条款。
"东南风起!"三百死士的吼声震落岩壁晨露。
梁学钊看着自己三日前被毒箭划破的袖口,此刻正浸满混着见血封喉树汁的法国火药。
三十支毒火箭矢尖啸着扑向法军阵地时,他忽然想起父亲给他的湘军塘报,那上面被血污覆盖的,正是法兰西陆军工兵测绘的等高线。
刘岳昕的锁子甲在毒雾中叮当作响,他斩落的法军首级滚到祭坛前,口中竟含着半枚苗疆土司印。
梁学钊的青铜卺杯终于摔碎在青石板上,酒液里浮动的汞矿砂拼出半幅大清水师布防图。
当湘军九音铜号与法军冲锋号同时刺破苍穹时,他看见石三妹的白马踏过燃烧的矿业契约,枪口对准了刘岳昭的后心。
"双鹤叩门!"梁学钊的判官笔撞偏转轮手枪的瞬间,刘岳昭的虎头刀已斩断法兰西三色旗旗杆。
飞溅的汞矿砂混着血雨落在二十八面湘军战旗上,将黑底金纹的"勇"字染成诡异的青绿。
晨光穿透雷公山的毒雾,照见满地尸骸手中紧握的契约,中法双语的贵州矿权转让书,每张都摁着石三妹的翼王指模。
雨又下了,冲刷着梁学钊官服上的家徽。
湘军大营的祭鼓不知被谁重新擂响,鼓点竟与法兰西军鼓节拍重叠。
他弯腰拾起片燃烧的羊皮残片,法文标注的汞矿脉与父亲书信上的诗稿渐渐重合:
"朱砂染尽青衫日,正是男儿报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