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下人捧来了那本象征着江氏数百年传承的厚重族谱,放在江永年面前的红木桌案上。
江永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决绝。
他翻开族谱,找到江怀凛那一页,笔尖沾饱浓墨,手腕沉重地落下。
在江怀凛一脉下,连带他的亡妻梅雪嫣、嫡女江晚卿及继室岳氏,几笔划去!
墨迹瞬间洇开,如同宣告着血脉的彻底斩断!
“从今往后,你江晚卿与你父江怀凛一脉,与我江氏一族再无瓜葛!生死荣辱,各不相干!”
“拿去!”
江永年将那页被划除的族谱撕下,递到江晚卿面前。
“带着你父亲的灵位和二房的财产,走吧!”
江晚卿看着桌案上那张被粗重墨痕覆盖的纸页,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眸光,终于微微波动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去拿,只是缓缓地跪在地上,再次叩首,“晚卿,多谢叔祖父成全!”
再次起身后,拿起那张纸页,小心翼翼地折叠,放在手心里。
从此,枷锁已断,前路未卜。
但至少,与这腐朽肮脏的江家,再无瓜葛!
她攥着那张断绝书,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如同走向新生,决然跨出了这扇门。
林风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江晚卿离府前,早已吩咐兰馨苑的心腹,暗中悄然收拾箱笼。
她再回到兰馨苑,属于她的东西早已收拾妥当,如今只剩下她那父亲院子里的东西还未装点。
“林风,我命人去父亲院子里收拾东西,劳你跟着帮忙看顾一二。”
“姑娘放心!”林风抱拳领命。
果然,江怀凛的院子刚有动静,立刻有人飞报给了江怀仁。
江怀仁闻讯匆匆赶来,刚踏进院门,便见林风如山岳般矗立在那里,怀里抱着御赐的宝剑。
江怀仁的气焰立即消失不见,脸上堆起僵硬的笑容,凑上前低声下气地问道,“林副统领,我侄女人在何处?这,为何收拾起我二弟的遗物了?”
林风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吐出两个冰冷的字,“不知。”
这两个字答得极妙。
江怀仁一时噎住,根本分辨不清林风说的是,不知江晚卿去向,还是不知为何收拾遗物。
看着对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姿态,他再不敢追问半句,只得悻悻然转身,脚步匆匆地又往兰馨苑奔去。
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兰馨苑门口,却见院门大开,里面人影稀疏,箱笼已半装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