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轻飘飘落下。
江晚卿猛地抬眸,镜中映出她瞬间褪去睡意的脸。
宿在宫中?
她倒是不怕。
萧祁说过的话,犹在耳边。
就算他想要提前......
她的心跳陡然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狂乱地撞击着胸腔,羞赧的热意悄然爬上耳根。
早晚是他的人,
随他便是!
待几人收拾妥当,天已大亮。
晨曦透过精致的窗棂,为室内铺洒下一层柔和的暖金。
桑若与红绡屏息凝神,目光落在镜中人身上,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江晚卿,身着内务府特制的云锦宫装。
料子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其上金银丝线绣着繁复缠枝莲纹,行走间暗香浮动,莲影生姿。
乌发绾成凌云髻,正中簪一支赤金点翠嵌红宝的凤凰步摇,凤口垂下的三串珍珠流苏,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颤摇曳,流光溢彩。
通身气度华贵雍容,清冷中透着一股凛然威仪,当真如画中仙子,令人不敢逼视。
桑若和红绡乐得嘴都合不拢。
“姑娘……不,娘娘!您真是……太美了!”桑若激动得语无伦次。
红绡也重重点头,满眼赞叹,“我从未见过比姑娘更美的人!今晚宫宴,定叫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江晚卿的目光也落在镜中,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盛装华服的自己。
她轻声道,“好了,换下来吧。”
毕竟只是去文安王府小聚,面对的是至亲长辈,实在无需这般招摇过眼。
桑若与红绡立刻应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料子依旧是上好的云锦,选的是柔和内敛的秋香色。
长发重新梳理,绾成一个温婉的随云髻,仅簪了一支通体莹润的羊脂白玉簪,耳畔配着同质的玉珠耳珰。
红绡仔细地将换下的宫装和卸下的头面,分门别类地收进早已备好的紫檀木雕花大匣中。
她对桑若道,“以防万一,再带上两套颜色、花纹都差不多的宫装和常服备着,万一在王府或路上沾了茶水污渍,或是宫宴前需要更衣,也好立刻换上,不至于失了体统。”
桑若也点头赞同,“红绡姐姐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准备。”
江晚卿只略用了小半碗清粥,便登上马车,向文安王府行去。
王府门前早已车马喧嚣。
江晚卿的马车甫一停稳,桑若与红绡率先下车,侍立两旁。
文安王和睿王萧乾,翁婿俩正热络地寒暄。
梅锦柔则焦急地守候在侧,目光紧盯着马车。
“晚……”梅锦柔一见江晚卿踏出车厢,脱口欲唤。
却被文安王低声截断,“娘娘闺名日后莫要再叫,让有心人听去,又要参上睿王殿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