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如被无形的手揉碎,陈昱霖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黑袍人胸口。
那看似文弱的力道竟将人直接掀飞,撞在冰墙上发出闷响,碎冰簌簌落了满地。
温梨初的指尖还抵在唇上——她刚喊出"陈昱霖"三个字,尾音被寒风卷得支离破碎。
男人转身时,空洞的眼仁里没有半分活气,像两盏被吹熄的灯。
"主人给予的命令,我无法违背。"陈昱霖开口时,声线像生锈的齿轮碾过,温梨初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记得三年前在慈善宴上,这个总跟在姐姐身边笑的青年,连倒红酒都要小心避开杯口的金边,如今却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裴言澈的手掌按在她后腰,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半步。
他的指腹还沾着方才与黑袍人交手时的血渍,隔着呢子大衣也能灼得人发烫:"被控制了。"尾音沉得像压了块铅,"但这控制......"
"和墨西哥那批'源能寄生体'的咒印频率吻合。"李昊天突然插话。
这位国际安全局特工的拇指摩挲着腰间枪套,目光扫过陈昱霖后颈一道淡青的印记,"三年前我们在玛雅遗迹发现的改造人,也是这种眼神。"
话音未落,冰层传来细碎的裂响。
温梨初低头,见脚边的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蛛网般裂开,湖底翻涌的暗流将碎冰托得上下起伏,像无数把闪着冷光的刀刃。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黑袍人扶着冰墙站起来,残缺的权杖在冰面敲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兜帽滑下半边,露出半张爬满暗纹的脸,"陈昱霖不过是颗棋子——"
话音被湖底的轰鸣截断。
温梨初瞳孔骤缩。
她看见漩涡在湖面炸开,直径足有十米的水流疯狂旋转,将碎冰卷成锋利的冰刃,劈头盖脸砸向三人。
裴言澈旋身将她护在怀里,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冰刃,血珠立刻洇透了深色毛衣。
"阿初!"
"我没事!"温梨初反手扣住他手腕,目光却锁在陈昱霖身上——男人虽被黑袍人驱使着举起手臂,但指尖微不可察地发颤,"他在抗拒!"
她突然拔高声音:"陈昱霖!
你妈妈昨天还在朋友圈发你小时候的照片!
她说'小霖什么时候能回家吃碗酒酿圆子'!"
风卷着这句话撞进陈昱霖耳中。
他举起的手臂顿了顿,喉结剧烈滚动,空洞的眼仁里泛起血丝:"妈......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