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冤枉!"养心殿内,胤祯的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他此刻才看清那密约末尾的日期:康熙三十三年腊月,而索额图去年秋便已问斩。
康熙摩挲着箭杆上的海东青纹,眼底晦暗不明:"这纹样是喀尔喀蒙古进贡的鎏金箭壶上的,去年除夕宴上……"他忽然抬眼看向太子,"保成,朕记得是你提议将此壶赐给老八?"石静娴背后渗出冷汗。她想起胤礽今晨梳妆时"不慎"打翻的妆匣,里头滚出的鎏金箭壶碎片曾让她困惑。此刻方知,那竟是胤礽早布下的退路——八阿哥若要栽赃,必用与太子相关的器物!
(四)血色驯鹿
三更梆子响过,胤礽在毓庆宫偏殿展开染血的帕子。白日那白狐的伤口里,藏着半片浸透经血的棉布——这是石静娴教他的"现代"止血法,此刻却成了传递讯息的载体。棉布上蝇头小楷写着:"十四箭囊余二,慎防北坡。"
他蘸着胭脂在宣纸上勾画,忽听窗棂轻响。一支箭破窗而入,箭尾系着熟悉的翡翠压襟。展开裹在外层的桦树皮,竟是胤祯的字迹:"八哥欲烧粮草栽赃太子,明日北坡见。"
胤礽冷笑。白日围场那箭偏离的轨迹、康熙审视老八时的沉吟、乃至粮仓方位图前日"恰好"被茶水浸湿的一角……所有碎片在此刻拼成完整的杀局。他拾起箭矢在烛火上烤了烤,箭杆显出一行满文:"一箭三雕,终有一失。"
(伏笔深埋)
次日北坡,石静娴望着空空如也的粮仓,耳畔传来胤祯颤抖的辩解:"昨夜明明……"她抬手截断话头,指向仓顶新结的蛛网:"十四弟可知,蜘蛛结完整张网至少需六个时辰?"
康熙的龙纹靴踏碎晨霜时,石静娴正用匕首划开粮袋。里头滚出的不是黍米,而是胤礽昨夜命人连夜替换的沙土——混着毓庆宫花圃特有的白鹃梅花瓣。
"皇阿玛明鉴。"她跪得笔直,"儿臣五日前便奏请更换受潮军粮,此事……"余光瞥见匆匆赶来的胤礽,他鬓边正簪着一朵新摘的白鹃梅。
风卷起沙土中的花瓣,像极了一场未遂的阴谋在阳光下溃散。而真正的杀招,此刻正藏在胤禩府邸暗格内——那支本该射向太子的第三支箭,箭头已淬上见血封喉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