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抚上耳垂,那里有道新愈的伤口——前日更衣时被珍珠划破的。"礼部奏折说太子妃逾制佩戴东珠",他冷笑,"不如说说你如何说服钦天监,把荧惑守心说成祥瑞?"
石瓦檐角滴下的雨水在青砖上汇成细流,石静娴突然解开发冠,长发如瀑散在杏黄袍服:"我翻阅过所有起居注,康熙三十四年之前,你每月朔望都会腹痛如绞。"她指尖点在胤礽脐下三寸,"直到我们互换——"
"所以这是天罚?"胤礽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骼,"还是你那个世界的巫术?"
贡案上的铜鹤忽然发出嗡鸣,石静娴趁机挣脱桎梏,从鹤喙中取出一卷泛黄帛书:"孝庄文皇后手谕,持此物可调科尔沁铁骑。"她眼底泛起法医解剖时的锐利,"我要你以太庙祭祀之名,送十三阿哥去热河。"寅时三刻,东暖阁地龙烧得正旺。石静娴将翡翠压襟浸入药碗,褐色汤剂突然沸腾如血:"萨满法师说,月食之时玉碎魂归。"她从怀中掏出另半块碎玉,"但若用传国玉玺加持..."
胤礽盯着案上两方宝玺——一方是太子金印,一方是刚盗取的"皇帝奉天之宝"。鎏金香炉升起最后一缕烟时,他突然将金印按进朱砂:"换回来,你当阶下囚;不换,我做摄政王。"
窗外传来粘杆处特有的鹧鸪哨音,石静娴笑着蘸朱砂在掌心画出满汉双文:"我要修订《大清律》增设'女户',你要废内务府包衣制。"她将染血的手掌覆上他手背,"史书工笔如何写——是妖妃祸国,还是圣主改制?"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两份契约静静躺在紫檀案上:一份用满文写着罪己诏,一份用汉文拟着改革策。石静娴吹熄蜡烛,任烟灰落在两张契约交叠处,宛如双头蛇终于首尾相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