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捏着绣花针的指尖微微发颤,眼前百蝶穿花的绸缎上洇开一滴血珠——这具身体竟连女红时的皮肉伤都忍不得疼。他瞥向亭外飘落的槐花,想起三日前粘竿处密报:“黄河改道图纸失窃,工部有内鬼通敌。”
“娘娘这蝶儿绣得灵动,只是翅膀纹路怎像河道支流?”惠妃的声音如毒蛇吐信,指尖抚过他绣绷上蜿蜒的金线。茶话会设在御花园浮碧亭,八名嫔妃的绣架围成八卦阵势。荣妃提议比试“江山胜景”,宜妃绣着西山红叶,德妃描摹江南烟雨,唯独太子妃的绣绷上,金线勾出曲曲折折的纹路。
“臣妾愚钝,只会绣些水利沟渠。”胤礽垂眸掩住眼底精光,将绣品推向惠妃,“听闻惠娘娘母家在河道衙门当差,可看得出这是哪段堤防?”
惠妃接过绣绷时,指甲故意划过他虎口旧疤——那是去年冬猎为康熙挡箭的伤痕。她轻笑:“太子妃连永定河汛期都记不清,倒对靳辅大人的束水攻沙法了如指掌。”酉时三刻,各宫呈上绣品。胤礽借更衣离席,在假山后遇见早已候着的河道御史夫人。
“娘娘要的《河防述要》在此。”妇人将书册塞进贡缎包袱,扉页夹层赫然是缺失的归仁堤图纸。胤礽取下鬓边海棠花簪:“劳烦夫人将此物转交陈潢先生,就说…故人念及当年柳园口决堤之痛。”
花蕊中藏着微型蜡丸,刻着工部贪腐官员名录。这手法是他上月从《永乐大典》残卷里学来的,原用于战时密报。夜色初临时,惠妃突然提议:“既然太子妃精于水利,不如将各宫绣品拼作长卷?”
八块绣布在汉白玉案上铺开,胤礽的“沟渠”恰与宜妃的“漕运”、德妃的“驿站”相连,竟构成完整的黄河流域图!荣妃惊呼:“这莫不是靳辅大人新绘的改道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