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说笑了。”石静娴轻笑,“王安石变法败在急功近利,儿臣这法子却是跟索相学的——”她突然转向索额图,“听闻大人上月将通州粮仓陈米掺新米运往山西,折价竟比市价高出三成,这般点石成金的手段,才是真正的济世良方!”
索额图扑通跪倒,康熙的脸色已阴得能拧出水。石静娴趁机递上密折:“儿臣查过户部档案,仅南苑虚报草料一项,十年间贪墨银两便达八十万之巨。”她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九阿哥,“若将这些银子用于治河……”
“够了!”康熙突然拍案,“保成留下,其余人滚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石静娴垂首而立,听着康熙粗重的喘息声。良久,老皇帝叹道:“你近来行事,倒让朕想起年轻时擒鳌拜的样子。”他突然剧烈咳嗽,“索额图……不能再留了。”
石静娴后背沁出冷汗。她本意是借力打力,却不料康熙早已布好棋局。正要开口,康熙却话锋一转:“你可知太子妃今晨向太后献了什么?她把大婚时的龙凤喜烛熔了,铸成三百把铁铲送往河南。”
毓庆宫里,胤礽正对镜卸簪环。石静娴闯进来时,他头也不回道:“捐嫁妆这等蠢事孤不屑做,但太后私库的三十万两,明日就会存入户部赈灾专项。”镜中美人勾起唇角,“比起熔蜡烛,孤更想熔了索额图的脑袋。”
窗外风雪呼啸,案头烛火“啪”地爆出灯花。石静娴望着舆图上蜿蜒的黄河,突然道:“我要重设河道总督衙门。”
胤礽手一抖,金镶玉步摇坠地:“你疯了?河督是肥差中的肥差,六部多少人盯着——”
“所以要你来当。”石静娴捡起步摇插回他发间,“以太子妃身份随驾河南,明面上是替太后巡视赈灾,暗地里清查河工账目。”她压低声音,“索额图的罪证,可都在河堤溃口处埋着呢。”
更漏声声,雪粒子砸在窗棂上簌簌作响。两人对着舆图谋划至东方既白,侍女进来添炭时,只见太子执着太子妃的手在图上勾画,一个玄衣玉冠,一个云鬓华服,烛火将两道影子融成密不可分的山河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