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听闻妹妹畏寒,去岁领的银丝炭比旁人多三成。"胤礽猛地将胭脂砸向熏笼,火星迸溅间,那金粉竟腾起诡谲的蓝烟,"却不知这掺了金急雨花粉的胭脂,经炭火一烘会要人命?"
李佳氏惨白着脸瘫倒在地,外头突然传来喧哗。石静娴拎着个五花大绑的暹罗商人闯进来,身后还跟着面色铁青的索额图。
"皇阿玛请看!"她将商人怀中的密信掷在御案上,信纸浸过药水后显出满文小字,正是索额图勾结暹罗使臣的证据,"所谓过敏症,实为用花粉传递叛国密信时沾染的毒粉所致!"
康熙抚着密信上熟悉的笔迹,那是模仿太子字迹伪造的调兵手谕。他看向跪在阶下的索额图,这曾被他赞为"大清栋梁"的权臣,此刻正恶狠狠瞪着石静娴:"殿下好手段,连暹罗巫医的密药都识得!"
"不及索相高明。"石静娴撩袍跪下,露出腕间被毒粉灼伤的疤痕,"儿臣七岁时索相教儿臣辨毒,曾说'金急雨生于瘴疠之地,其粉遇热成瘴'——您当年亲手喂儿臣吞下的解药,可还记得滋味?"
养心殿霎时死寂。胤礽在殿外听着,忽觉眼角发涩。原来那夜石静娴高烧呕血,他以为是她月事不调,却不知是替他挡了索额图的弑君毒计。
三日后,菜市口的血尚未渗尽,石静娴已在南书房重拟《禁苑花木录》。她将"金急雨"添入毒卉名录,朱批划过索额图门生呈上的奏折时,腕间疤痕被烛火映得宛如赤龙。
"殿下真要赶尽杀绝?"胤礽端着汤药进来,见她把最后几本参奏索党的折子也批了"准"。
石静娴蘸着朱砂在折子上画了朵西番莲,那是索额图密信里的图腾:"当年他教我以花传讯时说过,斩草除根方为帝王之道。"她抬眼望向太庙方向,琉璃瓦上残雪映着晨曦,像极了那夜胤礽为她敷药时的月光。
毓庆宫的海棠突然簌簌落了一地。胤礽俯身拾起花瓣,发现叶脉间凝着未化的金粉——这深宫里,永远有新的"花粉"在悄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