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朱雀门鸱吻脊兽上凝着白霜。石静娴蟒袍下的手指掐进掌心,面前八阿哥胤禩的刀锋正抵着她喉咙,刀柄上嵌的东珠硌得她下颌生疼——那是去年万寿节她亲手赏赐的贡品。
"二哥何必装傻?"胤禩轻笑一声,刀尖挑开她领口金纽,"索额图旧部供认的谋逆信,可都盖着毓庆宫印鉴呢。"
石静娴余光扫过城楼,镶白旗甲士已封锁十二道铜钉门。三日前她刚驳了胤禩门人圈地的折子,今日这出"太子谋反"的戏码,倒是比刑部呈的《洗冤录》话本还精彩。
"殿下!"
一声清叱破空而来。胤礽着太子妃吉服策马冲入重围,马鞍上缀的翡翠压襟[1]叮当作响。石静娴瞳孔骤缩——那是他们初换魂时,他扯断扔进荷花池的定情物。
"八弟挟储君可是死罪。"胤礽扬手抛出黄绫卷轴,落地时朱砂封印裂成两半,"皇阿玛传位诏书在此,着太子即刻监国!"
胤禩的刀锋颤了颤。石静娴趁势撞向他肋下旧伤,反手夺刀时突然愣住——诏书展开处赫然是她前日练字的废纸,胤礽竟用朱砂笔[2]临摹出玉玺龙纹!
**"荒唐!"**九阿哥胤禟劈手夺过诏书,"二哥的字迹我认得,这'国'字收笔带钩......"
话音戛然而止。胤礽突然旋身抽出侍卫佩剑,剑花挽过胤禟头顶,削下半片金丝暖帽。石静娴心跳如擂鼓——这招"凤点头"分明是她上月在木兰围场所创!
"九弟可记得顺治爷的规矩?"胤礽剑尖挑起暖帽里的密信,"私通罗刹国贩烟土,该当何罪?"
寒风卷过城楼旌旗,镶蓝旗佐领突然调转弓弩。石静娴看着胤礽颈侧被划出的血痕,忽然想起康熙三十六年黄河决堤时,他顶着太子妃身份跪在暴雨中求开粮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