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的青砖地被晨露浸得发亮,石静娴盯着眼前三十六口红木箱——这是太子妃大婚时的嫁妆,箱角鎏金云纹里嵌着的石灰粉正簌簌往下掉。
"娘娘,内务府说这批箱子是索额图大人亲自监制的。"掌事嬷嬷捧着账册的手在抖,"昨夜西六宫走水,他们急着腾库房才搬来……"
石静娴指尖捻了捻石灰粉,突然冷笑出声。康熙三十四年京城大旱,石灰价贵如金,哪家会用二十斤石灰铺箱底?她抬脚踹翻最近的红木箱,哗啦一声,一具蜷缩的女尸滚落在孔雀蓝织金毡毯上,脖颈处翡翠压襟碎成三瓣。
那女尸右手紧攥半张染血的盐引,左手小指缺了甲盖——正是三日前失踪的扬州盐商之女。石静娴想起早朝时胤礽递来的密报:漕运总督刚呈了淮扬盐税亏空的折子。她蹲下身,用簪子挑开女尸衣襟,肋下赫然有索额图府兵特有的弯刀刺痕5。
"去请太子殿下。"她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胤礽刻意端着的声线:"本宫听闻太子妃查案辛苦,特送冰镇酸梅汤。"
石静娴抬头,看见"自己"的脸在门缝里冲她眨眼。酸梅汤碗底粘着张字条,是胤礽用左手写的狂草:"乾清宫新贡的石灰,全进了索额图别院"。
当夜刑部大牢烛火通明,石静娴裹着胤礽的玄色大氅,将石灰粉撒在验尸台上。女尸鼻腔内的石灰颗粒遇水沸腾,嗤啦腾起白雾——这是被活埋时才有的反应。她突然抓过主审官的手按向尸体腹部:"摸到胎儿颅骨了吗?四个月大,正好能验亲缘血脉。"
索额图次子当场瘫软在地。石静娴转头看向阴影里的胤礽,他正用太子妃的绢帕捂着口鼻,却遮不住眼底快意。原来三日前他就查到,这盐商之女竟是索额图外室,腹中胎儿比嫡长孙还年长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