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机?”他望向云海深处,那里隐约可见妖族残部的旌旗,“当年我们把血滴进地脉时,就在等这柄剑。等它照亮每个握剑人的掌心,让人间知道,神道的缺口,该用灯火补上。”
裴钱忽然举起糖葫芦,糖渣在剑光中化作桃花:“陆芝姐姐,老曹说新剑的剑穗能系住人间灯火,那能不能系住我的糖葫芦?”
陆芝轻笑,碎瓷米粒突然飘向糖葫芦,在糖衣上印出剑痕:“傻丫头,灯火早就在你心里了。当年你在城头偷烤红薯时,火星子溅在城砖上,就已经种下了灯芯。”
晨雾渐散,剑气长城的每块城砖都亮着微光,像无数盏未灭的灯。曹晴朗摸着“岁除”剑穗上的碎瓷,忽然想起老大剑仙最后说的话:“剑修的剑穗,要系住人间最烫的那簇火。”
此刻,陆芝的“刹那”剑穗上,十七根红绳正系着这样的火——是陈平安掌心的碎瓷,是齐静春留下的愿力,是每个在长夜中拔剑的少年眼中的光。老剑条们知道,当这柄剑回到城头,剑气长城的断剑们便不再是断剑,而是千万盏灯的灯芯。
“该给新剑立碑了。”最年长的老剑条指向天缺处,那里的剑光已化作金桥,“就刻在冰门遗址旁,刻上‘照夜’二字,再刻一句——”
“人间灯火处,剑穗永不冷。”陆芝接过话茬,碎瓷米粒在剑穗上拼成这行字,“老大剑仙若在,定会说,这才是剑气长城的剑。”
裴钱忽然将糖葫芦塞进陆芝手里,糖衣上的剑痕正好映着“照夜”剑的剑柄:“陆芝姐姐,以后咱们城头的灯,就用这剑穗守着。等糖葫芦化了,就用剑穗上的碎瓷再粘个更大的!”
晨风中,十七根红绳轻轻摇晃,像在回应裴钱的话。远处,大雪山的雪顶已被晨光染成金红,“照夜”剑的剑光正顺着地脉流淌,途经每座重镇、每片桃林、每个握剑人的掌心。
曹晴朗望着剑穗上的碎瓷,忽然明白,青童天君与齐静春的算计,从来不是留下神窍或剑炉,而是让每个愿意握紧剑的人,都成为灯火的引子。就像此刻,陆芝的剑穗系着碎瓷,碎瓷系着人间,而人间,永远系着不愿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