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执杏掠过她,抬手布阵:“吩咐下去,流萤小筑一日三餐由膳堂弟子送过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闻枝一愣,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告诉柳执杏困音阵破。
她自小练武,耳力远超常人,方能听见里面的动静,谷中的普通弟子是听不见的,师傅禁了昭昭的足,想来奚琢他们能劝劝她,与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这样一想,闻枝心头的顾虑打消了。
回春院,东厢房。
陆淮洲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竹笛,深紫色的表面圆润光滑,触感细腻,握着它的人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容颜与谷主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
容颜想象中的陆淮洲有多好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给她留下这样的印象。
京城人尽皆知,成阳世子陆淮洲阴狠毒辣,残害手足,猪狗不如。
怎么就成了她嘴里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了呢?
陆淮洲抬起竹笛两端,啾啾用尾巴尖勾上竹身荡着秋千。
他嘴边噙着淡笑,不屑道:“笨蛋。”
有其物必有其主,跟它的主人一样笨,就为了一个世人口中的罪人,宁愿违抗从小抚养自己的师长,哪怕被罚也在所不惜。
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陆淮洲却开心不起来,一颗心酸涨涨的。
不该是这样的,陆淮洲从来就是不择手段,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他从军就是为了掌权报复那对奸夫淫妇,伪装自己温润如玉也只是为了让容颜帮他解毒,可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陆淮洲冷静了下来。
他应该按兵不动,他不应该知道容颜为了帮他付出的代价,他也不应该彷徨心软,涟姬还没有找到,他的杀母之仇还没报……
啾啾顺着笛子攀上他的手腕,滑腻的蛇身抚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的颤栗。
陆淮洲看着阳光下泛着柔光的竹笛,眼睛却莫名刺痛。
“砰砰——”
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陆淮洲倏然抬头,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找他?
房门打开,露出了韶景那张烦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