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看着他走远,明明背影一如既往地儒雅挺拔,容颜却看出了孤独和萧索。
系统揣着小手绢,一把鼻涕一把泪:“柳执杏好惨呐,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报仇无门,梦魇缠身,就剩你这么个小苗苗,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又要看着你重蹈覆辙。”
“唉。”容颜罕见地感叹道,“我现在做的事就相当于亲手往他心上捅刀子。”
系统和容颜相互对视一眼,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不约而同地对月一声长叹。
……
一院之隔。
陆淮洲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容颜的身世这般坎坷。
陆淮洲不禁细细地回想起从前。
陆岩是病死的,在重病期间,陆淮洲从未给他请过大夫,眼睁睁看着他病入膏肓苦痛缠身死去。至于周氏,他倒是想先折磨报复一番再杀了她,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动手,她便已经畏罪自杀,或许还有殉情的意思。
陆岩那老不死的明明风流成性,可偏生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痴心,他母亲是,周氏也是,明明一个是边疆长大的沙漠玫瑰,却宁愿困居一方静待枯萎,一个明明是三品大员的掌上明珠,却为爱反目,毒杀密友甘为继室。
是因为陆岩惯会油嘴滑舌的虚伪嘴脸吗?
陆淮洲不明白。
但其实若真论起来,他应当是谈不上“弑父杀母”的。
陆淮洲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别人怎么看他不要紧,可潜意识里,他不想在容颜如今的记忆里背上弑父杀母的罪名。
可现在,似乎已经太迟了。
按照是世人的话来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房中猛地响起一声嗤笑。
他陆淮洲不正是后面那种人吗,便是没有长清谷,他也能活下去。
祸害遗千年,祸害与清流本就该背道而驰。
他不能再去见她了。
这样容颜才不会再被他牵连,她会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在长清谷,依旧会是谷主座下众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听着隔壁传来的阵阵长叹,陆淮洲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既然如此,那便最后送她一个酣梦吧。
记得在边塞之时,有个牧羊人曾教过他一曲《塔娜木安》,用中原话讲就是忘忧的意思,曲调温婉,很是适用于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