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筠背对着众人,站在箱子前。
武宁侯皱眉上前,揽住她的肩,却听她说:“子安。”
“我在。”武宁侯说。
“他们都死了。”林清筠直直地看着箱子里的人头,眼神幽幽,嘴勾起大大的弧度,“你看,欺负清沅的都得死。”
武宁侯顺着她的话:“你已经为清沅报仇了,阿筠。”
林清筠下颌绷成一条直线,眼眶通红,眼底闪烁着森然的冷意,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死不瞑目的罪魁祸首。
一个个眼睛和嘴巴都震惊地张大,似乎从没有想过,满手血腥的自己,也会有人头落地的一天。
这时,容颜缓缓抬起手,贺珏眉头一皱,却听她说:“没事的,珏哥哥。”
“你不是……”贺珏连忙说。
容颜直接拉下他的手臂,狰狞染血的头颅倏然暴露在她眼前,“我也想看看,杀害爹娘的元凶,现在是什么下场。”
贺珏看着她倔强憎恶的眼神,恍然觉得,她似乎也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胆小脆弱。
林清筠忽然转过头,“阿颜。”
容颜抬眸朝她看去。
“清沅葬在何处?”林清筠问,“带我去看看她吧。”
“现在吗?”容颜问。
林清筠重重点头。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按照钦州这边的风俗,祭拜多在上午,不宜下午进行。
不过林清筠并不在乎。
人们无非是觉得下午阴气渐盛,不吉利罢了,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巴不得清沅来看看她,多来入自己的梦。
她连清沅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过,她很想她,而现在,阿珏为清沅报仇了,她有脸去见她了。
容颜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好。”
几人用过午膳后,马不停蹄地朝城外的钟灵山赶去。
林清筠坐在马车中,听着容颜说起林清沅的墓地,轻声喃喃:“钟灵山啊,也好,听名字就是个好地方。”
清沅和她不一样,虽然都是在北塞长大,自己承了那边的风俗,清沅却更偏好舞文弄墨之事,她的喜好和那秀美婉约的长相真是一脉相承。
就在自己以为,清沅会和某个文人雅士共度一生之时,她却又选择了身为商人的容连生。
想到这里,林清筠不由一笑,清沅从小就有自个的想法,这样的灵山大川,应该也是她心之所愿吧。
容颜脸色不太好,不过见林清筠情绪高好了许多,她还是强忍着不适,轻轻点头:“嗯,这是母亲还未逝世之时,无意中提起过的。”
林清筠却注意到了异样,她忽地扭头看着容颜,心疼道:“怎么脸色白成这样啊?”
容颜强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
容颜喉间泛起酸涩苦意,她是真忘记了,这具身体还晕马车,脑子晕得像一团浆糊,胃里好像有什么在翻江倒海,恶心得紧。
她深吸口气,翻阅着脑中的记忆,发现原身也晕,所以她很少出门,或者说几乎不出门。
偶尔几次去都城,也是因为求医之类不得不去的事情。晕了一路,又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小的容颜寸步不离地跟在林清沅身后,对什么事都热络不起来。
“没事吧?”林清筠担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