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渐远时,云熙颜的手指还攥着那张染血的照片。
萧景逸的体温透过外套后襟传来,他用未受伤的右手扣住她的后颈,像在按捺某种即将破堤的情绪:“先上车。”
保姆车的门刚关上,唐婉就举着医药箱挤过来。
她的指尖沾了碘伏,却在碰到萧景逸左臂的伤口时顿住——玻璃划开的口子足有五厘米长,血已经浸透了衬衫,在黑色布料上洇出暗红的花。
“我来吧。”云熙颜接过棉签。
她的呼吸扫过萧景逸的皮肤,带着极轻的颤:“疼吗?”
“不疼。”萧景逸的喉结滚动,目光锁住她垂落的发尾。
三天前在片场,她也是这样替他处理过被威亚刮伤的手背;半年前在海岛,她曾用嘴替他吸出被海胆扎进掌心的刺。
他忽然想起今晚在剧院,李昊天举着碎玻璃冲过来时,她拽住他衣角的那把力气,像要把自己整个人嵌进他骨头里。
“撒谎。”云熙颜的棉签在伤口上压了压,见他睫毛都没颤一下,眼眶却先热了。
照片被她压在腿下,“X”标记上的血渍已经半干,泛着暗褐的光。
她想起李昊天被押上警车时的笑,像根细针戳在神经上:“景逸,你说‘幽影从未真正存在’是什么意思?”
萧景逸的手指覆盖住她攥照片的手背。
他的掌心有常年握剧本留下的薄茧,此刻却烫得惊人:“张雷说技术组今晚会整理资料。”他顿了顿,“我让张助理把《浮华录》的监控拷贝送来了——当年那场事故,不是意外。”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云熙颜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张雷发来的消息:【证物分析有进展,方便现在来局里吗?】
警局的档案室泛着冷白的光。
张雷推过来一沓文件,最上面的A4纸上印着几家公司的LOGO:“资金流向显示,这些公司表面做影视投资,实际在给‘幽影’洗钱。其中两家还在正常运营,说明他们换了壳子继续玩。”
云熙颜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三个月前被撤档的新剧,投资方正是其中一家——当时片方说“调整排期”,现在看来,怕是“幽影”在清理痕迹。
“这是名单上的艺人资料。”张雷又递来一份打印件,“沈雪薇、陈思远、林若曦,都有大额转账记录。但最怪的是这个。”他翻开最后一页,“标‘X’的位置,我们比对了李昊天的笔迹,不是他写的。”
萧景逸的指节抵在桌面上,骨节发白:“所以李昊天只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