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国子监的怪事在寅时达到顶峰。三十名寒门学子如提线木偶般游走街巷,用食指在青砖刻下“圣历”“神龙”等年号,指节弯曲的角度完全一致。上官婉儿蒙眼抚过刻痕,指尖触到砖缝里的磁砂细粉:“不是摄魂术,是用冰蚕丝操控的‘牵机傀’——丝线另一端,必然连着水力机关。”
金吾卫循着磁砂轨迹突袭城南义庄,地窖里的景象令见惯尸山血海的士兵战栗:三百具尸身浸泡在混有硝石的药池中,关节处嵌着刻有希腊符文的磁针,丝线穿过房梁,竟连着屋顶的微型黄河水车!裴九娘斩断传动轴的瞬间,齿轮间掉落的波斯银币让她想起碎叶城的战象残骸:“宇文氏用‘以水载力’之法,借洛河水的流向操控尸傀,好高明的机关术!”
审案时,岭南冯氏家主的供词更令人心惊:“他们说只要提供毒液,便可在岭南建‘火神庙’,世代自治……”他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刻着的“宇文”刺青,“二十年前,我祖父参与过范阳卢氏的冰俑工坊……”
黄河凌汛的急报在卯时传至长安,慕容霜的镇河冰雕离奇消失,岸边留下深达三尺的拖痕。武玥蹲下身,龙化的指尖抚过冰面的履带印,鳞片与磁砂残留的冷光产生共鸣:“改良版木牛流马,履带间距符合宇文恺《营城图》的标准尺寸。”
追踪至潼关废弃铁矿时,矿洞深处的滑轨让李琰握剑的手骤然收紧——轨距宽达两丈,枕木上残留的冰髓痕迹,分明是用黄河凌冰做润滑剂。当机关臂的照明珠照亮石壁,三百具未完工的冰俑整齐排列,面容竟与左右羽林卫将领分毫不差,胸腔内的磁砂正随着远处的机括声节奏震动。
“磁砂遇碱即凝!”裴九娘突然想起在碎叶城用过的战术,“快取辽东响雪粉!”雪凰营女骑迅速将石灰粉泼向冰俑,磁砂接触碱性粉末瞬间凝固,正在雕刻的宇文死士发出非人的嚎叫,手中刻刀掉落的位置,恰好是冰俑心口的“天策卫”旧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