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走到桌旁,将托盘轻轻放下,动作娴熟优雅。
她微微垂首,声音依旧柔婉动听:“公子,这是为您备下的换洗衣物,请您过目。若有不合意之处,或尺寸稍有不妥,奴婢即刻去为您调换。”
她说完,抬起眼帘,带着一丝探询的目光看向顾渊,眼底深处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这人,好生奇怪。
寻常江湖客,进了这等富贵乡,哪个不是急于换上体面衣裳,融入其中?
此人却对华服视若无睹,反而对着一杆冰冷的铁枪出神。
“公子,可需奴婢伺候更衣?”丫鬟轻声道,带着一丝妖娆的勾魂音。
顾渊拿起桌上的衣物,入手丝滑,料子极好。
他站起身,并未立刻更衣,他看向那丫鬟:“不必,你出去吧,我自己换。”
丫鬟应了声“是”,退了出去,心中却暗自嘀咕:这人看着年轻俊俏,性子却怪得很,连枪都看得比人重。
她哪里知道,对顾渊而言,衣裳可以换,枪,却不能有片刻疏离。
顾渊拿起那套墨色绸衫,入手轻软,做工精细。
他并非不识好歹之人,桓家此举,既是待客之道,也是一种无形的施压与试探。
他将外衫褪下,换上绸衫。
衣衫合体,衬得他身形更显挺拔,只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锐利与疏离感,却不是区区几件华服能够掩盖的。
他依旧将那杆黑色长枪系于背后,枪不离身,至于弓箭,不宜会客,就先安置在他的行李之中。
方学武的房间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拿着那套崭新的绛紫色绸袍,在镜子前比来比去,嘴里啧啧称奇:“乖徒儿他娘的,老夫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这桓家,真是阔气!”
他手舞足蹈,活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冷天刀的房内,他只是平静地换上了桓家准备的深蓝色劲装,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仿佛外界的奢华与他无关。
只是在他换下自己衣物时,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好的小小锦囊,摩挲了片刻,才重新贴身藏好。
那锦囊,不知装着何等重要的物件。
穿过几重典雅的回廊,绕过一片精心修剪的竹林,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一方广阔的湖面映入眼帘,湖水清澈,微风拂过,漾起层层涟漪。
湖心筑有一座精致的水榭,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以九曲长桥与岸边相连。水榭之内,丝竹之声隐约可闻,早已摆开了丰盛的宴席,杯盘错落,佳肴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