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晨雾裹挟着硝烟的气息,如同一张潮湿的灰网笼罩着城隍庙。裴砚之跪坐在临时搭建的摇篮旁,指尖轻轻拂过小皇子柔软的发顶。孩子粉嫩的脸颊紧贴着泛着微光的星枢鼎,熟睡时无意识地呓语,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全然不知昨夜这里曾经历过怎样惊心动魄的厮杀。陆清崖倚着斑驳的石柱,手中青冥剑发出细微的嗡鸣,他正用浸着药汁的布条擦拭剑身上新添的裂痕,在晨光的映照下,那些狰狞的缺口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赤凰半跪在地上,动作轻柔却带着几分笨拙地包扎着火凤焦黑的羽翼。火鸟时不时发出委屈的低鸣,尾羽处还残留着战斗时被噬灵蛊灼烧的痕迹,每一次抖动翅膀,都会有几片焦脆的羽毛飘落。苗青鸾则蹲在角落,五毒教特有的青铜药罐架在篝火上,咕嘟咕嘟冒着诡异的紫黑色气泡,升腾的雾气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飘忽不定的阴影,蟾蜍蹲在她肩头,金红色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突然,一声刺耳的碎裂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天机阁阁主手中的玉杯寸寸崩裂,墨绿色的毒浆如活物般在地面蜿蜒爬行,最终汇聚成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正是千机阁失传已久的“玄鸟令”图腾。老人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白发无风自动,脸上的皱纹因惊恐而扭曲:“不好!”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千机阁在南疆重启了‘蛊渊’,那里镇压着比蛊王更古老的‘九幽冥蛊’!此蛊一出,能操控万千死者为兵,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程晚意的虚影从星枢鼎中缓缓浮现,相较于之前,她的身形更加凝实,月白色的裙摆上流转着细碎的星辰光晕,宛如银河倾泻而下。她的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清冷,却又暗藏忧虑:“我在星渊封印时,探查到千机阁的后手。”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虚空,一幅南疆地图便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九幽冥蛊一旦现世,整个中原将沦为人间炼狱。而开启蛊渊的钥匙...正是失传百年的‘五毒珏’。”
苗青鸾手中的药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金瞳蟾蜍直立而起,发出尖锐的鸣叫,背部凸起的疙瘩渗出淡绿色的毒液。五毒教圣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传说五毒珏由初代教主以自身五脏炼制而成,分别藏在南疆最凶险的五个秘境。但自从五毒教分裂后,关于珏的下落就成了禁忌...稍有不慎,触碰秘境机关,便是万劫不复。”
苗青鸾的话音未落,赤凰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原本萎靡不振的火凤突然腾空而起,羽翼上燃起诡异的赤金色火焰,宛如燃烧的晚霞,它仰首长鸣,尖锐的啼声划破天际,而后直直指向南方天空。“它感受到了圣火令的气息!”赤凰握紧鎏金长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赤焰一定在南疆!她偷走的圣火令,或许与五毒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