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旋涡崩解后的第七日,联防总部的议事厅宛如一座残破的堡垒。破碎的穹顶如被巨兽啃噬过的伤口,尚未修复的砖石缝隙间,寒风裹挟着雪粒长驱直入,在地面凝结出狰狞的霜花。楚明渊倚着残缺的星辰长枪,新生的龙鳞泛着黯淡的灰青色光泽,绷带下渗出的血珠混着冰晶,在冰面上晕开暗红的痕迹,宛如一幅未干的血色画卷。他的目光紧锁墙上斑驳的战损地图,极北冰渊处那个黑色标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仿佛一只不断吞噬光明的巨口。
“北疆牧民又失踪了十七个部落。”程晚意的声音如同幽灵般从阴影中飘出,她的身影比往日更加虚幻。银质血液已变得稀薄如雾,在月光下近乎透明,腕间星枢鼎残链仅余三颗晶体在微弱闪烁,每一次明灭都像是生命即将消逝的征兆。她将一卷沾满血渍的羊皮纸铺在桌上,上面用银血绘制的星图布满裂痕,那些裂痕如同蛛网,仿佛随时会将整个星图撕碎,“星芒感知显示,那些消失的村落下方,有新的机械网络正在生长,就像一场无声蔓延的瘟疫。”
赤焰粗暴地砸开一桶烈酒,木塞迸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的机械义肢液压管还在渗漏着混合机油的脓血,在地面汇成一条诡异的溪流。扯开衣领的瞬间,锁骨处狰狞的机械疤痕暴露无遗,金属与血肉交织的接口处仍在渗液,散发着刺鼻的腐臭,“老子在南疆截获了天机阁余孽的密信,他们在收集失传的机关术典籍。”她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愤怒,“那些杂碎说,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场。”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议事厅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上的烛台纷纷坠落,火苗在寒风中摇曳不定。
窗外,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信鸽划破天际,每只信鸽的翅膀都由齿轮拼接而成,振翅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楚明渊龙爪如电,瞬间抓住一只信鸽。金属鸟喙自动张开,吐出一卷刻满符文的竹简,竹简上的符文泛着诡异的紫光,仿佛有生命般在跳动。他的龙瞳猛地收缩,这些印记与黑袍人权杖上的如出一辙,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是挑战书。”他将竹简重重拍在桌上,九色光芒在长枪的裂痕中明灭不定,宛如垂死挣扎的火焰,“三日后,各派高手齐聚天剑阁。他们要在武林见证下,重启归墟仪式。”
当夜,联防总部的灯火彻夜未熄,宛如黑暗中的一座孤岛。楚明渊独自在观星台疗伤,龙血滴落在破损的星图上,暗红的血液却再无法凝聚成完整的卦象,反而像被吞噬般渗入裂痕。程晚意悄然现身,她捧着一个水晶匣子,里面封存着楚昭宁最后的一缕星芒,星芒在匣中微弱闪烁,如同即将熄灭的烛光,“我用占星秘术推演,若想对抗归墟,必须集齐三件上古神器——烛龙脊、星陨冠、太虚印。传说中,这三件神器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力量,是制衡归墟的唯一希望。”
赤焰踹开观星台的门,身后跟着一群浑身浴血的守墟盟弟子。弟子们的伤口处泛着诡异的幽蓝,显然是中了机械毒素。她扔出一个机械蜘蛛残骸,蜘蛛腹部刻着从未见过的符文阵列,符文闪烁间,竟在桌面上腐蚀出焦黑的痕迹,“刚在城郊遭遇机械刺客,对方的战术明显经过改良。这些杂碎的武器,能吸收我们的灵力反制攻击,就像一个无底洞,吞噬着我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