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豆蜷缩在祖屋火炕上,额头青筋像蚯蚓般扭动。老萨满用鹿骨刀划开第三只公鸡的喉咙,黏稠鸡血却像沥青般凝固在黄表纸上3]。"这娃儿的煞气,连山神爷都镇不住了?"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捏碎朱砂,混着黑狗牙粉撒向供桌。
突然,炕洞深处传来指甲抓挠声。山豆抽搐着指向东北墙角:"九条尾巴...在吃供果..."老萨满猛然掀开炕席,腐朽木板下赫然露出半截陶俑——那陶俑面容竟与五岁的山豆一模一样,脖颈处缠着九道褪色的红绳5]。
"造孽啊!"老萨满突然跪倒在地,鹿骨刀在陶俑额头刻下《鲁班书》镇煞符。原本凝固的鸡血突然沸腾,在黄表纸上蚀出"癸亥年七杀坐命"的字样。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山豆看见陶俑瞳孔渗出冰水,顺着炕沿流成八卦图案3]。
"跑!"老萨满将山豆抛向门外,自己却被陶俑裂开的嘴咬住手腕。山豆在雪地里连滚带爬,身后传来木梁断裂的巨响。他回头时,祖屋东北角的房梁正插进雪地,像柄倒悬的青铜剑,裂缝里涌出腥臭的黑水5]。
屯子里突然响起急促的梆子声。猎户们举着火把围过来,却见老萨满半个身子卡在炕洞,手里死死攥着那尊诡异陶俑。"这是你曾祖父民国三十七年埋的替身傀!"老人吐着血沫,将染红的《鲁班书》残页塞进山豆怀里,"去哈尔滨...找杨大仙...他欠我们老崔家一条命..."3]
山豆摸着陶俑后背的刻字,那是用满文写的"额亦都贝勒府敕造"。当第一滴黑水沾到他指尖时,整座屯子的狗同时发出哭嚎。猎户老张头的猎枪突然炸膛,铁砂在雪地上溅出北斗七星的形状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