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王骸骨裂开的瞬间,整座山神庙的地砖缝里涌出黑色黏液。山豆被钉在供桌上的右手突然浮现金色蝌蚪文——正是往生录缺失的第七页内容,此刻竟化作实体钻入他血肉。
"陈家小子,该还债了!"碑王空洞的眼窝里喷出青烟,烟雾中浮现三十年前的血月夜。爹浑身是血跪在乱葬岗,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竟伸出半截生满尸斑的婴孩手臂!
山豆后背的守宫砂突然灼穿皮肉,露出底下暗藏的青铜碑纹。娘从房梁倒吊着垂下来,舌尖舔过他流血的伤口:"当年你爹用七个活人碑镇住我的怨气,如今该轮到你了..."她脖颈处浮现七颗朱砂痣,每颗痣里都困着个山豆的虚影。
黄小跑叼着半截鼠尾撞翻香炉,香灰在空中凝成爹佝偻的背影:"山主!往生录最后一页刻在碑王天灵盖..."话音未落,碑王骸骨突然重组,肋骨化作锁链缠住黄皮子咽喉。山豆眼睁睁看着黄小跑的皮毛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常老爷子!"山豆嘶吼着咬破舌尖,混着金血的唾沫喷在镇龙匕上。匕首突然活过来般震颤,刃面映出常天龙被绿毛吞噬前的画面——蟒仙的竖瞳里,分明倒映着娘年轻时的模样,她正将襁褓中的山豆塞进青铜棺!
碑王骸骨发出夜枭般的尖笑,指骨戳进山豆眉心:"你以为常天龙真是来护你的?"疼痛中山豆看见自己三岁时的记忆:爹拎着朱砂笔在他后背画符,窗外盘着条碗口粗的黑蟒,蟒头上赫然立着块青铜碑!
供桌上的往生录突然自燃,火焰中飞出七只血乌鸦。山豆被钉住的手掌突然能动了,掌心的蝌蚪文如活物般游向碑王。当指尖触到碑王额骨时,山豆突然听见妹妹的哭声——那哭声竟来自自己胸腔!
"哥...别碰往生契..."妹妹的生魂在山豆心口挣扎,每声哭喊都让碑王骸骨崩裂一寸。山豆发狠将镇龙匕插进自己肋骨缝隙,金血顺着刀刃浇在碑王头骨上,刻出个残缺的"陈"字。
整座山神庙突然地动山摇,碑王骸骨散落成三百六十块碎骨。每块碎骨落地都化作人形,竟是屯子里失踪的七户人家!他们的天灵盖上都钉着青铜钉,后脖颈刻着山豆的生辰八字。
娘突然从房梁跌落,后脑勺裂开个血洞。山豆扑过去时摸到块凸起的硬物——娘的头骨里竟嵌着半块青铜碑,碑文与他后背的守宫砂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