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豆的斩龙锏贯穿碑王胸口时,整座碑林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些刻着陈家三代顶香人性名的石碑寸寸龟裂,裂缝中涌出的不是血水,而是裹着香灰的往生符——正是二十年前爹在龙王庙前烧化的镇魂符箓。
"傻小子..."碑王腐烂的半张脸突然变成娘的模样,指尖抚过山豆后颈的蛇鳞胎记:"当年常天龙用千年道行换你活命,你以为只是为报恩?"她猛然撕开胸腔,露出里面缠绕着往生录残页的青铜碑芯,每张纸都映出山豆与碑王命纹重叠的画面。
黄小跑突然从地脉裂缝钻出,嘴里叼着半截燃烧的龙凤堂单:"山主!碑芯连着屯子所有人的三魂七魄!"它话音未落,碑王背后的千魂幡已卷起阴风,七十二盏引魂灯在碑林上空结成北斗噬魂阵。
山豆咬破舌尖喷在斩龙锏上,锏身浮现的却不是龙纹,而是妹妹襁褓时的生辰八字。碑王趁机将碑芯刺入他丹田,腐烂的指尖突然长出常天龙的鳞片:"好哥哥,当年你用我的命换仙家庇佑,如今该还了!"
供桌上的胡三太奶神像轰然炸裂,飞出张泛黄的婚书——竟是陈家与常家联姻的契书!山豆的守宫砂突然灼穿皮肉,露出底下鎏金的"常"字。往生录残页在阴风中自动拼合,显现出爹用朱砂写就的绝笔:"丙子年七月初七,以幼女祭碑王,换长子承仙缘..."
"原来我才是祭品!"碑王发出美美的尖叫,青铜碑芯突然软化成长命锁形状。屯子西头的老井喷出丈许高的血泉,每滴水都映出山豆七岁那年——妹妹被爹抱进碑林时,脖颈上赫然戴着这枚长命锁。
山豆的斩龙锏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天灵,爆发的罡气震碎千魂幡:"常老爷子,这份血契该清了!"他后背的蛇鳞全部剥落,在空中凝成常天龙的虚影。碑王趁机吞下北斗噬魂阵,身形暴涨成三头六臂的怪物,每个头颅都顶着山豆亲人的面孔。
黄小跑突然跃上供桌残骸,用尾巴蘸着血画出请神符:"有请黑妈妈显真身!"东北方炸响九道惊雷,七十二座野神庙同时升起狼烟。山豆的斩龙锏迸发五彩霞光,碑林地面裂开百丈沟壑——竟是当年爹镇杀碑王时布下的锁龙井!
"你终于记起来了..."碑王六只眼睛同时流泪,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山豆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真相:二十年前中元节,是他亲手将哭喊的妹妹推入锁龙井,换得常天龙一缕精魂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