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儿难不成是在怪朕吗?”他蓦地抬头苦笑一声。
顾相思抽了抽鼻子,将眼底所有情绪敛去,对上裴金乐苦涩的表情,摇摇头:“没有,所以淳熙不是在替皇兄分忧嘛。”
她无法将所有的怨怼倾泻在裴金乐身上,即使他是皇帝,可终究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裴金乐又问:“话说回来,钰儿为何会突然提起田土之事?”
“淳熙昨日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个姑娘,名叫小荣。”
顾相思把小荣千里奔赴开丰只为告御状,替自己父亲讨公道之事,从头到尾全都说了一遍。
她也是偶遇小荣,才找到土地这个突破口。
裴金乐听完,缓缓捻着手串,若有所思道:“竟然要到告御状的地步......西南博州......”
他转念一想,又道:“朕还是觉得方田均税法太过冒险,顾元和万施救没有一个好下场,这是碰到了门阀世家的利益!不会这么轻易就推行下去的。”
他深知顾元和万施都是实打实为朝廷做事,为皇家着想的忠臣,都落得如此下场,他担心再次搬出这个法案,怕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皇兄!”顾相思被回绝后激动得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她双目渐渐变得锐利,“我知道皇兄是在担心什么,但,淳熙此法,最终目的也不全是为了土地改革。”
裴金乐神色微变。
她继续道:“强占土地,伤人凶手逍遥法外,这等徇私舞弊、藐视王法之事,淳熙以为,那些地方官员若是背后没有大靠山是不敢如此猖狂的。”
裴金乐似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随即正色道:“你是说......魏措?”
“最主要的,是拔除魏措在地方上的一派党羽,断绝其势力脉络。”
此乃千门一百零八局中的树上开花局,利用虚张声势,把一件事情闹大,不停扩大战果,最后也别有收获。
如今魏措在军和政上都受到了制约,但其党羽众多,还有一项大的经济来源,便是土地。
顾相思要趁热打铁,不仅想要打击他派系党羽,还要截断经济。
裴金乐停下转动的手串,指尖轻轻敲击在木珠上,陷入思索,时不时还浮现出一阵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