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球不可能哭,但我小时候输完球确实比较着急。因为我的脾气性格就比较急,确实小时候只要一输球就哭,不管输给谁我都会哭。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赢,没有别的,也不是说委屈什么的,就是不甘心。我打得好一点就能赢,为什么没赢下来,就是这种感觉会多一些。可能把眼泪都留给小时候了,现在就不爱哭了。”郇启时整理思绪,给自己正名。小时候确实爱哭,一个男孩跟水做的一样。长大后可能经历的失败多了,就不哭了。要是每次都哭,那他哪能撑到现在。
“那不甘心的品质保留下来,启时老师较劲不服输,也同样渴望胜利。那是不是也有坦然面对失败的智慧?”
“我觉得我还是不怕输吧。输了能怎样?我自己也会告诉自己,这是内心的不服输。我觉得跟其他的还是有区别,我真的可以接受输了以后的一切后果。我之前在赛场上的时候,就会给自己这样的信号。但是我真的能去这样想,我也能做到放平心态。”郇启时觉得他一开始也不能接受输,但也不是怕输,就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那您是一位左手持拍的选手,很长一段时间左手在男子乒坛只是扮演双打绿叶的角色。这好像是看上去的先天不足,但你一拍一拍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对吗?”主持人还是问最关键的问题,左手持拍选手很少出现在奥运的单打赛场上。
“还是因为左手太少了,出成绩的太少了。所以大家都会感觉左手打到顶尖就是不如右手,这个是正常的。你成绩确实没有右手优秀,我也不是希望能打破什么。我觉得……我小时候确实有过这种想法,但是现在觉得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你无法定义你的人生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你就是每天跟自己比,只要比之前做得好,那就够了。但是要保持一颗永不满足的心,这个很重要。”郇启时尽量用语言去概括自己的感受。确实,乒乓球历史上左手单打的人太少出成绩了。他小时候的梦想其实是单打冠军或者更高,但是一步步打到现在反而没那么多想法,就是比昨天的自己更厉害就行。他跟自己在比较。
“启时,那东奥你是替补球员,最后也没有获得出场的机会。那在看台是否也体会到奥运的不同?”主持人接着问道。
“确实和想象的不一样。因为我自己也打世锦赛、打休斯顿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我从来不出手汗,但在那看我就紧张。没上场失落谈不上,我觉得最多是从自己和教练的角度来看,那时的我不够资格去为中国队站上奥运赛场。”他是个很容易去剖析自己的运动员。
“因为之前犯的错误很多,比赛没有打,很多对手没有交手,我也没有什么成绩。所以充满很多的不确定性,我要是教练我也不可能让我上。我觉得东奥之后展望巴奥吧,我在这三年当中有飞跃,但是三年又好短。”当时的自己确实是没办法上场,没有成绩的积累怎么放心去为国争光。
“三年的确一晃而过,那你也是抓住了机会,这个周期完全展现了自己能力。南非世乒赛亚军,杭州男单金牌,这次要兼三,那你又是怎么准备的?”
郇启时顿了片刻,朝镜头展现自己的左手,摄影师也放大镜头,清晰可以看到他掌心的纹路。
“我右手都有茧子,我左手十几处吧……大概十一处,这都是勋章。”郇启时数着自己左手的茧子,这是他努力的见证,也是他准备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