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更夫的梆子声在宫墙外响起。婉儿刚要吹灭烛火,院门突然传来 “咚咚” 三声闷响 —— 是沈砚约定的暗号。她摸向窗台的铜铃,却听见父亲低喝:“别开!” 话音未落,屋顶的瓦片轰然碎裂,三道黑影裹挟着毒烟跃入室内,为首者正是那日在丹炉群见过的缇骑头目,腰间鸾带缠着红绳,正是祭炉标记。
“徐尚药,别来无恙?” 头目甩着淬毒锁链,目光落在婉儿腕间的玉镯上,“督主大人说了,只要交出玄灵观账册,便饶你父女一命。” 他忽然嗅了嗅空气,视线落在炭盆里未烧尽的《毒经》残页,“哦?原来在研究摄魂丹解法?可惜晚了,皇上今早已经看见‘先皇让位于贤王’的幻象。”
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账册里 “摄魂香致幻三重境” 的记载:初境见已故亲人,二境听亡者诏令,三境便会乖乖交出皇权。父亲突然将她推向密道,自己抓起炭盆里的余火泼向缇骑 —— 那是掺了朱砂的毒火,遇风即燃。“走!去西市找老周!” 他的咳嗽混着锁链破空声,在狭小室内格外刺耳。
密道石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婉儿看见父亲的衣袖已被毒烟染成青紫色,而头目手中的锁链,正缠上他握银针的手腕。地道里的阴风灌进口鼻,她攥着玉扣狂奔,听见身后传来父亲的低吟:“婉儿,记得母亲临终前的话... 井水连通地宫,贤王血书在第三根石柱...”
出了密道便是西华门角楼,婉儿躲在阴影里,看着宫墙上的灯笼长龙正向西三所涌去。她摸了摸腕间玉镯,忽然发现玉扣内侧刻着行小字:“陈墨背后,是太后身边的崔尚宫”—— 那是沈砚昨日冒死刻下的。原来,这个多年来掌管太后熏香殿的崔尚宫,才是二十年前将五石散掺入龙涎香的始作俑者。
五更天的钟声响起时,婉儿混在送水的队伍里走出宫门。晨雾中,西市茶楼的幌子在风中摇晃,却不见穿月白衫的掌柜,只有个卖炊饼的老汉冲她眨了眨眼,袖口露出半截双鹤纹袖扣。她刚要跟上,巷口突然传来马蹄声,十余骑东厂缇骑狂奔而来,为首者腰间玉牌正是陈墨的断刃朱砂痣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