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意犹未尽,仍旧滔滔不绝:“对于那个王本固,你也大可放心。今天,我就送他进了西湖边最有名的一家馆子。他一口气就点了四个红倌。以他的性子,明早恐怕是舍不得下床了。就算想下,也有可能没有足够的力气。像他这种人,只要多费些钱,招待好了。就不会为难我们。恩师信里也说了,王本固前些天在朝上老实得很,并没有帮过德公公那伙人,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这么看,他的立场原也不是要针对我们。只是不小心被皇上挑中,来赶这趟差事而已。”
王直听了,便说:“那就好。”神色已舒缓许多。
胡宗宪突然想起一事,问:“舟山岛上,你的人没有散尽,还聚着三千左右,倒让人抓了把柄。应该让他们尽快上岸,分开安置。早就对他们,下过这种命令了。不知为何,竟然拖而不决?如此自作主张、公然抗命,不知又是什么道理?”顿了顿,又说:“这事可不小呀。落到你头上,就变成了‘抗旨不尊’。如果处理不好,那些人可是要把你给害了呀。就说这次送进京的番货,也是他们从红夷那接的手。到了你这,又成了‘勾结红夷’。”接着又试探性地问了句:“不如你给他们再下个通牒,及早散了?”
王直的火气顿时上来了,捏掌成拳,重重地打在桌面上。倒把胡宗宪给吓了吓。王直的语气也很重,说着:“那些人早把我给害了。我也传令过,让他们散了。但他们就是不听呀。”
胡宗宪一听,这火竟不是冲着自己,而且发得好,可谓正中下怀。连忙又问:“其中到底出了什么缘故?难不成他们是反心作祟?竟然连你的命令也不服。若真是如此,那便顺势将罪名都照实落过去。你也便没事了。而这最后通牒一下,如果还抗命,我便发兵去剿。”
说着也是重重一拳,打在桌面上。忽又惊觉起来:“我的兵权已经被收了。左右也是被那些人害的。实在可恶!不过俞大猷和戚继光两位将军对我还算忠心。尤其是戚继光,更是我一手栽培。绝对靠得住。王本固那里,看情况,也是可以说通的。就看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