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端顿时精神大振:"太傅神机妙算!末将这就去安排防务。"
走出大帐时,留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透过掀起的帐帘,他看见诸葛恪独自站在沙盘前,手指轻轻摩挲着东兴的位置,眼神中既有坚定,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当夜,月色如水,诸葛恪屏退左右随从,独自登上新建的东城城墙。夜风拂面,带着江水的湿气,吹动他宽大的衣袖。他缓步走在城垛之间,手指轻轻抚过新砌的墙砖,粗糙的触感让他感到无比踏实。
远处的江面泛着粼粼波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银。更远处,魏国的疆界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诸葛恪凝视着那个方向,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父亲、叔父..."他低声呢喃,声音几乎被江风吹散,"当年你们未能完成的基业,如今终于在我手中得以延续..."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佩剑。十年前,父亲诸葛瑾被曹璟阵斩的身影,二十年前,叔父诸葛亮星落五丈原的噩耗仍历历在目。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完成两代人的夙愿。
夜风吹乱了他的鬓发,也吹散了他的一声叹息。城下值夜的士兵换岗的声响隐约传来,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他在城墙上伫立良久,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缓步离去。
三日后,各项事务终于安排妥当。临行前的清晨,诸葛恪特意再次召见留略、全端二将。议事厅内,烛火通明,映照着三人严肃的面容。
"东兴乃我东吴门户,二位责任重大。"诸葛恪目光如炬,声音低沉有力,"若有异动,立即烽火示警,万不可轻敌。"
留略单膝跪地,抱拳郑重应道:"太傅放心,末将誓与城池共存亡!"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魏军踏上东兴一寸土地!"
全端也肃然道:"人在城在,绝不让魏寇越雷池一步!"他拍了拍胸前的铠甲,发出沉闷的响声,"末将已经命人准备了充足的滚木礌石,保管让魏军有来无回!"
诸葛恪看着两位爱将,满意地点点头。他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亲手将他们扶起:"有二位将军在此镇守,我便可安心回朝了。"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符,"这是调兵手令,若遇紧急军情,可速调鄱阳水师来援。"
留略双手接过令符,郑重地收入怀中。
晨光渐亮,亲兵已在门外备好马匹。诸葛恪最后环视了一眼议事厅,大步走出门外。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在亲兵的护卫下,最后回望了一眼初具规模的东兴防线。
朝阳下,新建的城墙巍峨耸立,旌旗招展。江面上,吴军战船整齐列阵,气势恢宏。诸葛恪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扬鞭策马,向着建业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渐远,江风依旧。新建的城墙上,吴军旗帜猎猎作响。值哨的士兵挺直腰板,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江北方向。江涛拍岸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而在更远处的江面上,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正悄然北渡。船上的探子将东兴城的布防情况详细记录在绢布上,小心地藏入贴身的暗袋。江雾渐起,小船很快消失在茫茫江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