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吵嚷间,祠堂角落的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踉跄着扑了进来,他左臂齐肩而断,只用右手死死抓着门框才没倒下。"报...报!"他气若游丝地喊道,"陆抗的弩车...已经...已经到城下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涿郡苏氏的家主苏铭直接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司马元踉跄着后退,后背"砰"地撞上供奉祖宗牌位的木架。他惊恐地发现,那些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家主们,此刻眼中都燃烧着噬人的怒火。
"哈哈哈......"突然,渤海张氏的家主张祎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帛书,正是当年司马懿亲笔所书的盟约。"好个河内司马!"张祎面目扭曲,将帛书狠狠扔进还在燃烧的火盆,"既然要死,不如先拿你祭旗!"
火焰"轰"地窜起一丈多高,照亮了祠堂内每一张狰狞的面孔。司马元瞳孔骤缩,他猛地掀翻身旁的青铜灯台。灯油泼洒而出,火光顿时暗了下来。借着这个间隙,他像条丧家之犬般扑向侧门。
"嗖"的一声,一支弩箭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在门框上嗡嗡作响。司马元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出祠堂。他慌不择路地往后院逃去,却听见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喊杀声——石苞的先锋部队已经攻入城内。
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司马元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假山方向奔去。他的心跳得厉害,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
"快了...就快了..."他喘着粗气,右手死死攥着怀中的密信。只要穿过这条密道,就能逃出城去。
就在他即将触及假山后的机关时,一阵熟悉的轻笑声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司马管家,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司马元僵硬地转过头,只见贾充正斜倚在密道入口的石壁上,手中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更让他心惊的是,贾充的靴底正不紧不慢地碾着他精心准备的"渤海太守"印绶,那方青玉印章已经在雪地里沾满了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