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松鹤延年图,画纸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出银白色的暗纹,桌上的倒淌香流泻而下,两边的檀木圈椅上坐着好几个中年夫人,衣着打扮皆是精致华贵。
博古架的帘子后面,许多年岁不一的小孩围着圆桌坐了,玩的不亦乐乎,偶尔有嬉笑打闹,声音也是温声细语,一派富贵温柔乡的景象。
李老太太见他们进来,站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向前走了两步:
“不知道老亲家要来,原本该接你去,只是岁数大了腿脚不方便,还望你见谅啊。”
话是这么说,但脚下全然没有再挪动两步的意思,老太太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回应:“老亲家岁数大了,应当多加保养才是。”
二人寒暄了一阵,李老太太才开口问道:“樱儿呢?”
谢樱闻言向前走了两步,蹲身行礼:“外祖母。”室内人不少,她又跟好几个人走在一起,不仔细来找还真看不见。
还没站起来,眼前一花,就被李老太太抱在了怀里:“这许多年不见你,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谢樱被人这样抱着,动弹不得,又不敢站直了,只能微微屈膝,回抱这位外祖母:“都是孙女不好,早该回来看外祖母的,只是一直没机会。”
李老太太闻言放开手,站的远一些端详谢樱,复又将她揽入怀中,眼泪簌簌往下落:“你穿着这身衣裳走过来,我还以为是你娘回来了。”
当年因为李清雅的事情,两府闹得极厉害,缓和了许多年后,逢年过节才会互送节礼,夹在中间的谢樱一来要被迫承受谢家对李家人的不满,二来一直被阻挠着不许见李家的人。
再加上两家的交往圈子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在宴会或者别人组织的社交活动上,也很难碰面。
是以李老太太对这位外孙女,当真是陌生又熟悉。
今日远远看去,这位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太也有几分恍惚。
谢樱眉眼之间神态和动作上的小习惯,像极了早逝的女儿,再加上她还穿了李清雅的外套,三分相似看着也有六七分了。
谢樱对这位长辈其实并没有什么很深厚的感情,毕竟从来都没见过面,但眼下也是控制不住的鼻子发酸,二人抱头痛哭。
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