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一样的国策,付的钱还不一样呢?”有人疑问。
谢樱站在甲板上,听着众人的低语。
相比之下,段良居然还算是有良心的,一旁的老板见谢樱不说话,随口感叹道:“我们到底还有些赚头,谢老板没有生丝还得直接掏钱。”
说话间人越来越多,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这南丝北织。
“我们也是,但凡是做绸缎布匹这行的,不管是否参与,该出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我们更惨,除了绸缎,像酒楼、航运、全省上下十三个行业,但凡盈利比较多的,都出了血。”
众人一面低声吐槽一面摇头,谢樱低头看向水面。
船越往北就越冷,难得这么多商人聚在一起,该社交还是要社交。
将新衣裳的图样带到长安的铺子后,谢樱还未来得及喘息,便收到了一张帖子。
“怎么一个个都出了不少血,还有闲情逸致聚会呢?”婉朱盯着谢樱手中的请帖,心中奇怪。
“肯定是有利润,而且有不少的利润,”谢樱拿着手中的帖子,“他们也真够厉害的,这样的局面还能想出生财的法子。”
她得去看一看。
觥筹交错,谢樱和身旁的商人侃天侃地,酒过三巡,有关系不错的商人拽着谢樱开始推心置腹:
“妹子,依我说你光有铺子,没有自己的丝织作坊,在这行到底干不长久。”
“主要是作坊实在太麻烦,又得找场地,又得请人工买织机,还不如直接去进现成的,”谢樱无奈。
“你眼光要放长远啊,现如今这是现成的人手和场地,连织机都不用你自己买,你该交的钱一分没少,不在中间多赚赚,岂不是亏得慌。”
谢樱挑眉:“之前不都说了,这麻雀没有二两肉又费劲,哪里有赚头?”
“你虽是京城人,可也别一天天蹲在京城不出来,这段时日,他们都赚疯了,”来人低声道。
“那些生丝又不是白给他们的,价格完全是你来定,织的好与不好,合格与否,不都是你自己一句话的事儿吗?”
谢樱瞳孔微缩:“那这织成一匹布的价格,比南边可低太多了。”
“可不是嘛,”那人拧眉瞧她,“现在多少人连南边的作坊都停了,全部将生丝运到这边来纺织,咱们又不做缂丝又不做妆花的,没那么大技术含量,谁做不是做,干嘛不找便宜的人工?”
谢樱还是有些迟疑:“人家当地的百姓又不是傻子,又是要交钱买生丝,又会被克扣工钱,不来不就行了?”
“我说你好歹也算是半个官家小姐,怎么这么傻呢?”商人觉得谢樱脑子掉线了,“杨毅他们早就疏通好了关系,咱们一过去,先给当地的官府交了保证金,官府就会帮你把这些事儿全办好了。”
“用这个抵徭役吗?”
“那怎么可能,丝绸要织,该干的徭役也不能少。”
谢樱心下了然,人当真是无法想象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这样离谱的行为,她也是第一次见。
百姓们出了力,用着自家的工具,还得给商人们出钱,真正意义上的交钱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