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吐槽瞬间引起众人的应和,抱怨粮食不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日二两米,对于营养过剩,食材多样的现代人而言,也未必足够,更何况是这些许久食不果腹,腹中缺乏油水的灾民了。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有皂吏听见了灾民的抱怨,生怕有人借机生事,厉声呵斥道。
“都说了三五日后下一船粮食就到,你们连这一两日都等不起了是吗?”魏翎骂道,“朝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管你们,这才第一日就怨声载道的,是想干什么?”
天气太热,魏翎出来便没穿官服,而是穿着平常穿的锦袍,衣服上的竹叶暗纹在阳光的照耀下,看的格外显眼。
衣袍用的是上好的绫罗,做工细致,衣摆垂坠却格外轻薄,随着人的脚步四处飘动。
“对不住啊大人,实在是对不住。”
叫花子一般灾民见他发怒,急忙跪地道歉。
魏翎还想再说些什么,待看到对方满腿满脚的污垢,微微腐烂的伤口上有苍蝇在煽动翅膀,瞬间觉得一阵反胃,大踏步离开。
身旁的小吏见状劝道:“大人消消气,何苦和那帮贱民一般见识?”
三日后。
粮船还没来。
看着官仓一日比一日少的“粮食”,十几万张嘴的消耗当真大的可怕,何况本身也没有多少好粮食。
“这帮天杀待的东西,”魏翎心急如焚,“粮船怎么还没到?外头赈灾的锅里眼看着要断米,许多百姓已经不来领救济了。”
不领救济,那便是要通过别的法子活命了。
此刻没有外人,段良也不顾忌保持上官的形象,翻了个白眼说到:“一帮不守时的东西,我已经让臬司衙门的兵各处守着,防止灾民生事了。”
“我想错了,阁老他们更是想错了,”田鸿按了按眉心。
“老师不同意新政,之前都是咱们一直想方设法给他们找事儿,张党众人也是见招拆招,顺便在重要位子患上自己的人,一年两年三年,上上下下都习以为常,就错以为张老贼是那等只知道被动防守的软柿子!”
当真是机关算尽,阴沟里翻船。
段良也反应过来:“内阁众人都想拿这次的端午讯做文章,任谁也想不到,张济承居然胆大包天到这个程度。”
“两湖两广总督都是张济承的人,浙江巡抚也是张济承的人,他们自然不会给自己人拆台,而南直隶负责赈灾的却是我田鸿,”田鸿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有使劲压抑下的愤怒。
“单是一处受灾便罢了,可偏偏受灾两省对比如此惨烈,若真是东窗事发,咱们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逃不过去。”
魏翎见三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对着田鸿说道:“赈灾这样的大事,两湖总督竟然还敢耽误时辰,咱们该上疏参他一本才是。”
“行啊,你现在就去参,你自己写折子上书,写好了我八百里加急给你送进京,看看张济承会不会感激你?”段良当真是受够了这样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