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总兵李岚,户部侍郎广瑛,大理寺吕覃,还有郑阁老和宋阁老……”金立越说越没了声息,“奴婢下去查了,除了这几个武官以外,剩下的几乎都出自鹿森书院。”
皇帝猛然将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朕还没殡天呢,朕的好儿子就坐不住了!”
见皇帝前所未有的恼怒,金立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事涉天家父子,君王和储君,谁也不敢乱说。
“之前就有人将鹿森书院之事闹到朕的面前,朕念在太子的颜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皇帝伸手指着金立,手指因为怒气而有微微的颤抖,“你去传旨,太子府闭门谢客,不许他再见那帮饱读诗书的畜生!”
“是,”金立叩首应道。
“还有,让夏石在家反省,郑简宋佑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田瑞去审,去问,让他们把自己干的事儿,在昭狱里一五一十的都吐出来!”
“是,”金立慌忙应道。
“让田瑞放开手脚,该抓的抓,该关的关,那些只会做文章的废物,抓再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密切监视他们和太子府对九边的书信往来,但凡有异动,即刻禀报!”
皇帝突如其来的怒气震得殿内针落可闻,但要紧的事儿还没解决,金立的汗顺着头发淌进了脖颈中,试探着开口:“那成总兵这八百里急递?”
“让张济承去弄钱!”
“是,”金立低头往外跑,丝毫不敢犹豫,走出乾清宫的丹犀后,一名冒冒失失的宫女端着托盘中的东西,不小心洒到了金立身上。
“作死的东西,长眼睛干什么吃的!”金立的干儿子抬手便是两个耳光。
“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宫女稚嫩的脸上起了巴掌红痕,满是恐慌。
“行了行了,”金立一脸慈祥的看着眼前的宫女,“多大了?”
“回老祖宗,奴婢十三,前段时间才进宫,第一回当差就冲撞了老祖宗,还请老祖宗恕罪。
“以后当心点儿,”金立无所谓的抬了抬下巴。
“多谢老祖宗,多谢老祖宗,”宫女忙不迭的叩头道谢。
“也就老祖宗佛陀似的一个人,才能容忍这些不长眼的小蹄子们,”干儿子在后头奉承。
金立长舒一口气,方才在皇帝那边毕恭毕敬感受到的压抑,得到了短暂的释放,按了按手腕等着接下来风雨。
宫女刚松一口气,几个时辰后便被司礼监的太监拖去处决。
佛陀似的人不用开口,自有底下人揣度着喜恶去解决,看不见讨厌的人,可不就是佛陀了么?
……
自从那日被张济承教训之后,张游心中便提着小心,待听到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时喜不自胜。
“爹还担忧咱们的效果呢,看来皇上早就对这帮人忍到了极点,”张游一脸兴奋,满面红光的看着自家老父。
虽说本朝废了丞相,但重拳出击,打的太子都毫无还手之力的内阁大学士,跟丞相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