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朱还是惊魂未定:“他们拍门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有左邻右舍看见,明儿一早他们若是没去当值,官府的人问起来,咱们可怎么应对?”
“不会有人说出去的,”谢樱安抚,“这狗东西对咱们都如此猖狂,况且是别的村民?谁明里暗里不盼着他死?”
“你们现在去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赶路,咱们连夜走,”谢樱吩咐道,“金银细软都带上,其他的一概不管。”
众人四散去收拾东西,婉朱将放了房契和地契的锦盒递给谢樱:“这些都是咱们置办下来的恒产,小姐把这个都带上,以后说不准还用得着。”
谢樱接过锦盒,将里面的房契和地契拿出来,在蜡烛上点燃。
“小姐……”婉朱不明所以。
“千年田八百主,这些个死物要着压根没什么用,”翠墨倒是看得开。
虽说西北的情况她没有跟进,但许多事情一直看的分明。
谢樱看着众人:“把门锁了,咱们悄悄的走。”
尸体埋好,现场也已经清理干净,官府能找到此地也得好长时间,自然无所畏惧。
……
一行人等给马蹄裹上麻布,趁着夜色快速离开了京城。
从长安到京城,谢樱来的时候用了七日,离开的时候由于人数众多,再加上没有更换的替马,用了十日的时间才到长安。
“芸惠你安顿咱们这些人手,我得上张掖看一眼,”李靖骁的情况不是很好,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儿了。
谢樱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启程继续西行,只是一路的场景,更令人心惊胆战。
……
沃野千里的关中已经是一片破败之相,又何况更往西的地方?
西北的干旱相较关中则更加严重,谢樱下马顺着河道走,河流宽度缩窄到原先的二分之一,地面上甚至裂开了一指来宽的口子,看得人触目惊心。
“怎么就严重到这般程度了?”谢樱拧眉。
农耕区的干旱,虽然到不了沙漠中活生生将人渴死的程度,但不下雨,河中水又少,抽水灌溉更是天方夜谭。
遮天蔽日的蝗虫哪里也没放过,她们一路过来,看见不少十室九空的村子,很多人拖家带口的在逃荒了。
“若只是单纯的干旱,还能保个五六成的收成,关键后面的蝗灾实在太可怕了,”云霄心有余悸,“这会子去年的粮食早吃完了,劳作了一年,过了一年的紧日子,眼看着要收获了,却忽然青黄不接,可不是要出人命吗?”
伍山点头:“颗粒无收的时候,让老百姓从哪里弄粮食和银子给朝廷交税?看这架势,要么是地下官员没往上报灾情,要么是报了也没人管,这帮人简直都疯了。”
“张济承虽说丁忧在家,可考成法又没废除,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能指望道德能够……”
谢樱正在说话,忽然被一阵马蹄声吸引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