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改丧制,朱标想到吕本上表的奏疏里,有这么一条。
子为其母,庶子为其母,皆斩衰(cuī)三年;
意思是母亲死了,儿子要穿着用最粗的生麻布制成的丧服守孝三年,以表哀思。
对于这一点,朱标觉得能够接受,可紧跟着奏疏的下半段就是:嫡子、庶子为庶母,皆齐衰杖期!
举个例子,宫里贵妃死了,身为皇太子的他,得给贵妃披麻戴孝,拄着拐杖表示守孝一年。
大明以孝治国不假,可这种守丧制度,严重混淆了嫡庶有别,这样会让那些侧室小妾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利于家庭安稳。
偏偏那吕本以去年死的孙贵妃无子为由,陈情说孙氏无后,没有为其守孝,当时父皇也确实为此感到痛心。
朱标将心一横:“既然父皇让我主修丧制,那么此事便由我说了算了?”
“行,反正你读得书比咱的多,在这方面思虑一定比咱周全,咱只管最后盖个章就行。”
父子俩人各取所需,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唯有朱雄英,见老朱这个甩手掌柜当得这么轻巧,他表面上撅着嘴直哼哼,心里则表达着对老朱的不满。
【书读得多也得受爷爷你的管制,到时候你让太子爹给你小老婆守孝,他敢不守吗?】
朱元璋一巴掌拍在朱雄英的半边屁股上。
“啪!”
隔着棉衣,依旧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下,把爷孙三个都打懵了,常氏更是急得红了眼眶,不知道儿子怎么惹怒了父皇。
“呃……咱就是想拍拍乖孙,一时手滑。”
其实朱元璋是认为,标儿给他小老婆披麻戴孝也没什么。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他放牛的时候,看到地主家就是这么干的,一家人和和美美,兄弟手足也能没有隔阂的互助互助。
尤其是皇宫里许多妃子死时没有儿子守孝,代为守孝一下怎么了?
乖孙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老婆孩子多了的苦恼啊。
朱元璋对埋怨他的话,打完了乖孙后就不再往心里去了,倒是屁股上挨了一巴掌的朱雄英,吓得直打嗝。
【我去!难道爷爷会读心术,看得出我在心里议论他的小老婆?】
朱雄英觉得自己可能挨打的部位不是屁股而是脑袋,这才大开脑洞。
要是老朱真会读心术,早在朝堂和后宫大开杀戒了。
“乖孙,爷爷还有国事要处理,空了再来看你。”
朱元璋觉得他得冷静一下,不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表现得那么急切。
对了。
要提前寻找合适的启蒙先生,到时候好好地给乖孙讲解一下。
孝,悌,慈。
“父皇慢走。”
朱标看出父皇刚才那一巴掌,不太对劲,但实在想不出,父皇因何手滑。
而朱雄英眼见老朱走远了,吐槽的声音才敢更加嘹亮。
“呀呀!”
【要是爷爷知道,因为这条嫡子给庶母服孝的丧制,害得我太子爹,被后人质疑不是奶奶的亲儿子,还害得大明朝立嫡立长的规矩,从源头上被打翻,吕氏由侧妃扶正,朱允炆成了嫡‘长’子,会是怎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