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树下是刚培的新土,枝干周围用许多二尺长的木棍分几个方向牢固地支撑着。顶上枝叶似乎都被砍了,只余五尺左右高粗壮的主干,裹着密密麻麻的麻绳,从中间露出些烧焦的瘢痕。
杨羡灵光一闪,揣度这株梅花应该就是当年三姐夫柴安为了讨三姨姐欢心,而千里迢迢跑回洛阳摘花的那株。
他见五娘不似往日般横眉怒目、情绪稍缓,便想以此树为名目与她聊上几句。
还未张口,便听得门口有车马驶来的声音。
“五妹妹,你与杨郎君站在院儿里做什么?日头这样大,你怎么不请他到屋中喝茶?”一道清丽的女声从院门外传来。
两人一起回头,就见吴家贤伉俪携手走进门来。
自上回在东小院中一别,杨羡已数月没有见过吴十一郎。不过些许日子,他仿佛已消瘦了许多。
虽仍如玉般温润亲切,却更具仙人之姿,只怕风稍大些就会凌风而去,日头毒些就要化为冰粉。
杨羡知道,这位大姐夫恐不久于世了。
五娘见是自家姐姐,立刻雀跃地飞扑过去,搂着她的手臂撒娇,“大姐姐,你们怎么来了?前几日三哥哥来报,说大姐夫生病,今日你们过不来的,怎么突然又能来了?”
她口中的“三哥哥”应当是说吴三郎。
杨羡不禁有些吃醋,怎么一个是三哥哥,一个就是杨郎君?也太厚此薄彼了些。
吴十一郎弯腰对五娘笑道,“前几日是病了,如今又好了。今日是岳家暖房的大日子,我身为郦家女婿,怎好不露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