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有钱,寸土寸金的汴京内城之中仍能占据颇大的地界,院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花团锦簇、一步一景。
内院与正门隔着宽阔的外院,女眷们不好从途经外院,也路途太远,便有一条曲径通幽之处可直达。
女使带他们走得正是这里。
回廊两旁种满了各色花卉,春日尚早,除却几枝争艳的刚鼓起花苞,其余的只有光秃秃的枝干。
午后的阳光明媚而热烈,将花影斑驳照在两人身上,前方领路的女使偶尔侧身窥视,只觉美如画卷。
路短情长,片刻已至丽婷轩门口,被等候已久的春来欢天喜地的迎了进去。
两人身后的桃花树下,梁、宋二人已不见身影,只柴安与范良翰仍站在那里。
饶是春日里天气还凉,范良翰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折扇,故作风流的扇了起来。
感慨到,“怪道娘子答应要帮三郎与岳母说亲,这么看来当真是养眼的一对璧人……恩,仅次于我与娘子。”
柴安板着一张面孔,问道,“帮着说亲?如此说来她二人还无婚约。”
近日来骊二娘从不和范良翰说话,他还真不知进展如何。于是说道,“原来并无婚约,现如今应该也没有…”
他思忖着年前离现在才多久,即使定下、想来也没这么快。又觉得柴安问这话颇有深意,疑惑道,
“唉,表哥问这些做甚?莫非,你也看上三姨妹了?”
柴安将一脸坏笑凑过来的范良翰推开,嫌弃道,“什么看上,不过是随口一问。弟妹待会儿就要找你算账,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着便往外院走。
范良翰笑嘻嘻的跟上,“不会不会,虽说杨大娘子不在家,但既然去请了,明日必来。
今日有三郎、明日有杨大娘子,最快也得到后日才有闲暇理我,到时候气头已过,娘子也不会如何。”
“哦,你当真这么想?”柴安冷笑,“真是愚蠢的可怜。”
范良翰不明,跟在后面追问,可柴安偏不告诉。
他知表兄最是聪明、善察人心,他说骊二娘今日会找他算账、就绝不会拖到明日。只把范良翰吓的坐卧难安,连晚食都吃的不香。
直到落夜,果然骊二娘使人来请,范良翰无法,只得躲在外院书房装病。
可骊二娘哪里肯饶他?当即带着一干女使浩浩荡荡的来到前院。
彼时柴安仍未走,正坐在书房内看范家的账册。这是骊二娘年前安排的功课,将范家布料店铺前三年的账本拿来、让范良翰查看。
可惜将近两月、他才看了三张纸。倒是柴安坐这里半下午已经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