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看得越发真切,这分明是虞惟义的字迹。
虞惟义也愣住了,这玉佩是他亲手所制,本以为随洪水坠入江底,没想到竟在此处出现。
他当即起身,老泪纵横道,“难道你竟是……
那夜风浪滔天,我不顾性命扑到船舷之上,想拉你娘上来,却终究没能救下,眼睁睁看着她被风浪卷走!
我的儿,难不成你早已知晓为父,为何不带着你娘早早寻上门来,也省得吃这些年的苦!”
杜仰熙道,“我娘早已不在人世,我是由义母抚养长大……”
桑延让插嘴道,“杜状元,你义母眼瞎目盲,浑身伤疤,难道你从未问过是如何伤的?”
“我娘说那是她丈夫打的,目盲是因日夜刺绣所致!”杜仰熙喃喃道。
“寻常夫妻打架怎会用刀?!”
桑延让恨铁不成钢道,“你生母产子后殒命,她一个弱女子怕耽搁了你,便央人往庐州送信,想着虎毒不食子,虞相再毒也会将你好好养大。
谁料等来的却是一队杀手,若非她自毁容貌带着你仓惶逃走,隐姓埋名着度日,怕你二人早已命丧刀下!”
杜仰熙呆立当场,道,“不可能,若是如此,我娘定会告知于我!”
桑延让虽执拗,但辩驳起来谁也不是他的对手,骂道,“你这读书读迂腐了的混账,即便她告诉你,你敢犯下忤逆大罪么?”
杜仰熙冷下脸来,刚要反驳。
却听杨羡说道,“你们两个吵什么?我说桑进士,这都是你一面之词,即便虞相……”
他看着老泪纵横的虞惟义,又道:“即便虞相认下了杜状元,怎知杀手是他派的?”
周榜眼轻声提醒道,“杨郎君快快住口,只说停妻再娶之事,莫要再攀扯其他!”
杨羡也轻声回道,“此言差矣,若杀手是别人派的,虞相也可否认说他不知情啊!”
杨羡坐在张士逊身后,周榜眼位次还在几位大人之下,两人相隔一丈远,却偏要故作轻声说话,可堂上众人谁能听不分明。
果然,桑延让从怀中掏出一物,道,“杜娘子说这是从那杀手身上掉落的,我本不打算拿出来。既然如此说了,便让大人们一观!”
这是一枚刻工精细的令牌,似在怀中珍藏已久,已有些许磨损。
正面刻着“梁”字,背面则是一个飞鸟纹样的图腾。
桑延让道,“虽我才去贵府一两次,也在虞家的金银器皿上见过这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