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韫浓面前,裴令仪从来小心翼翼。
所以痛得要命,裴令仪也没发出声音,不想惹元韫浓心烦,也不想让元韫浓担心。
裴令仪轻轻将脸埋在元韫浓枕间,枕间的药苦似乎比那安神香更有用。
再疼些,再可怜些,是不是能得到元韫浓几分好脸色?
伤好得那么快,他要怎么在元韫浓面前摇尾乞怜?
或许是疼得神志不清了,裴令仪恍恍惚惚地乱想。
皮肉的灼痛,还有那股血腥气就一匝匝索绞在喉咙口。
裴令仪又想,剩下几道疤留下来,也好。
最好像是缠枝莲一样,烙印在背脊上,就当做事关元韫浓而留下的刺青。
裴九还以为裴令仪是太疼了,手也有些抖。
裴令仪的血渗进了身下的锦被里,安神香的味道都盖不住血腥味。
裴七接上他手里的活,咬咬牙安慰:“主子,再忍着些,就快好了。”
上完了药,裴令仪被裴七搀扶着坐起来,甚至还没披上外衣。
元韫浓直接越过屏风,走到了他跟前。
裴令仪出了一身冷汗,乌发透着一股潮热的湿气,面色雪白,唇瓣上的齿印像是猩红的樱桃绽裂一般。
“阿姊,实在是抱歉,我弄脏了你的……”他下意识说。
“我瞧瞧。”元韫浓倾身下来,捧着裴令仪的脸看。
酒香和药苦混在一起,裴令仪微微睁大眼睛,望着元韫浓近在咫尺的脸庞,止住了话头。
元韫浓点头,“嗯,不错。”
裴令仪轻轻撇过来,对裴七裴九压低了声音吩咐:“你们都先出去。”
“我、我先披件衣裳。”他忙回避眼神,抽了一件衣裳匆忙披上。
“干什么?刚上完药呢。”元韫浓按住他手,“如今你我算是义姐弟,这有什么好避讳的,又不是外男。”
她这也是醉了,把很多事情都混淆了。
“我……”裴令仪还想要说什么。
元韫浓就心不在焉地提起别的了:“回来路上,我央求了母亲,将国公府半数的行商族务交由我打理。”
“长公主名下的商队和铺子有许多特权,免去了不少苛捐杂税。”裴令仪回过神道,“不少商人有所顾忌,明争暗斗时不会牵连。”
元韫浓应了一声:“嗯,母亲说,若是成效不错,便全部交给我。”
不仅是惠贞长公主的私铺,整个国公府的都交给她。
那么掌控整个元氏的商业指日可待。
“阿姊行商时,可得小心些城西那边。张家府邸坐落于那边,近日以来,那边最乱。”裴令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