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耳坠瞧着可不是什么宝玉,是个不值铜钱的劣质白玛瑙。赠你之人,可见是个嘴甜心苦的家伙。”郑女幼道。
裴令仪的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手掌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目光有些空洞地凝视着地面,像是在看自己的脚尖。
郑女幼再仔细看看,又哦了一声:“那好像也夸张了些,这白玛瑙瞧着倒也没那么不值钱,能算几十两吧?胜在款式了,瞧着像那些公子哥会拿来哄人的。”
元韫浓轻叹一声:“玛瑙便玛瑙吧。”
裴令仪有些麻木地抬起头望向元韫浓,“阿姊?”
元韫浓牵起他的手,目光平静地看着前边,“千金难买我高兴呢。”
“我都饿了,快些上楼吧。”元韫浓对郑女幼道。
郑女幼这才想起来,走到前边,“也是,快来吧,每逢佳节这醉仙楼的席面可难订了呢。”
“那是自然,京华最好的两家酒楼不就醉仙楼和近水楼台吗?”元韫浓笑,“近水楼台在金明池边上,就醉仙楼在京华中心,求路近的可不就都来了吗?”
金明池集军事演练、皇家游宴和百姓观赏为一体,位置不在京城中心。
因此近水楼台也离得远些。
两家因为方向不同,所以平日里通常是相安无事的。
元韫浓想想都知道这两家酒楼多赚钱,整得她也动了脑筋。
郑女幼应和:“那是啊,而且今日这一带全是花灯。我订这席面可不容易,提前了两个月派人来订的。”
裴令仪跟随元韫浓往前走,上了三楼转角时,轻声道:“阿姊,我不是故意买品质不好的白玛瑙的……”
“我知道。”元韫浓平静地打断他,“其实那白玛瑙品质还行,价钱也不低吧?只是女幼见惯了好东西,才瞧不上罢了。”
郑女幼既然瞧不上,那在身为郡主的元韫浓眼里,自然也是瞧不上的品质。
裴令仪见过元韫浓的妆匣,琳琅满目的金玉首饰。
像是他送的这种价值的,大抵是戴过一次就会被压箱底永不启用的程度。
那对耳坠从买来材料和打磨,裴令仪花了百两的银子。
元韫浓知道裴令仪当然不会是故意的了,这必然是裴令仪能买到的最好的。
毕竟他这个清河王是空有头衔,没有实权。
惠帝既不让他回清河王府,也不让他继承裴氏部曲,也不发他月俸。
他现在每月领的月例,还是国公府按照公子小姐们的标准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