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清晨,戏班的青瓦上结着冰棱,林小跳哈着白气往掌心呵了呵,把地图往棉袄里又塞了塞。
她脚边的青铜酒樽突然"哐当"一震,瓮声瓮气吐槽:"小丫头片子,揣这么紧作甚?
那破纸又不是暖手炉——哦对,你怀里倒真有个暖手炉。"
"去去去,老古董懂什么。"林小跳拍了拍腰间的暖手炉,里面的炭块噼啪作响,"这地图能引咱们找秘籍,比暖手炉金贵多了。"
"金贵个屁。"酒樽翻了个"白眼","当年你祖宗我跟着霍无赖下斗,见过的藏宝图能绕永宁城三圈——"
"得嘞,又要翻旧账?"霍无赖的声音从玉坠里飘出来,尾音带着调笑,"我当年要没偷你那半坛醉仙酿,能被你追着骂三天三夜?"
"你还有脸提!"酒樽哐当撞在青石板上,"要不是你那破酒壶漏酒,老子至于在酒窖里睡三天?"
"停!"林小跳捏了捏眉心,她算是明白这俩老古董的相处模式了——一见面就掐,比她和茶楼的说书先生争段子还热闹。
她抬头看向围过来的众人,花无缺正用帕子替她掸肩头的雪,水袖扫过她手背时微微发颤;秦慕云抱着斩魂刀倚在门框上,刀身映出他半张冷脸,倒比雪还凉三分;陆九霄则抱着官服站在台阶下,靴底碾得积雪咯吱响,活像只等着抓偷粮耗子的猫。
"都听好了。"林小跳把地图展开铺在石桌上,冻红的指尖点着上面暗红的血点,"这地图是小满用黏液画的,她说吞了秘籍残页才记起路线。
藏魂谷的方向...应该就是往城西走。"
"藏魂谷?"陆九霄皱起眉,官帽上的红缨子跟着晃,"那地儿早被秦太师圈成私地了,前年我带人查盗尸案,才到山脚就被亲兵拿箭指着撵出来。"
"秦太师?"林小跳眼睛一亮,"那更好了,咱们这波叫'直捣黄龙'——"
"打住!"霍无赖急得玉坠直发烫,"祖宗我错了,你能不能别学说书先生那套?
上回你说'单刀赴会',结果被鬼打墙困了半宿!"
"那能怪我?"林小跳梗着脖子,"谁知道那鬼打墙是花无缺的幻术?"
花无缺闻言眼尾微挑,水袖下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手背:"是小跳太可爱,我没忍住。"
"咳!"陆九霄用力咳嗽,官服下摆扫落石桌上的雪,"时辰不早了,再耽搁要误了城门。"
众人刚出戏班大门,林小跳就觉后颈一凉。
她猛回头,只看见墙根雪地上几串梅花印——是那只白狐留下的。
红眼睛的白狐蹲在街角老槐树上,嘴里叼着块带血的碎布,见她看来,竟冲她歪了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