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跳捏着画卷的手指节发白,月光在纸页上洇出一片血晕,破咒需七魄俱全的字行正像蚯蚓般扭曲。
霍无赖的鬼身晃了晃,飘到她肩头:"小跳啊,祖宗我当年混江湖时,最擅长的就是临危不乱——"
"您上次临危不乱是把我家祖传的捕快腰牌当锅贴押给了包子铺。"林小跳头也不抬,"先闭嘴成吗?"
殿外"秦"字灯笼的红光已经漫到门槛,苏媚娘把算盘拍得噼啪响:"要我说,先把这破卷儿塞秦老匹夫嘴里,省得他天天琢磨别人的宝贝。"陆九霄抽了抽腰间佩刀,刀鞘撞在青砖上叮当作响:"先顾眼前。
小跳,你说要分的工,怎么个分法?"
林小跳突然把画卷往怀里一拢,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铜灯:"陆捕头和苏姐姐去后殿找'望月台'——卷子里说破咒要在每月十五的子时三刻,月上中天时跳。
那台子应该在宫殿最高处,得提前摆好香灰、朱砂、镇魂铃。"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对了,苏姐姐你算盘珠子带没带?
那上面沾的人气旺,能镇邪祟。"
"你当我是走街串巷的货郎?"苏媚娘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把算盘往袖子里塞了塞,"陆九霄,你扛着那口破刀走前面,别让那些不长眼的撞到我新做的石榴裙。"
"谁爱跟你走一块儿?"陆九霄耳尖发红,大步往殿后走,靴底却故意放慢半拍,等苏媚娘跟上了才加快脚步。
"至于祖宗......"林小跳转头看向飘在房梁上的霍无赖,"您老得把霓裳羽衣舞记全乎了。
卷子里说这舞是破咒的引子,少一个动作都得前功尽弃。"
霍无赖的鬼身"唰"地落下来,双手叉腰:"祖宗我当年可是长安城第一舞痴!
想当年在醉仙楼——"
"打住。"霍夫人抱着胳膊从阴影里走出来,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年你在我生辰宴上跳这舞,踩坏了我三双绣鞋,碰翻了五坛桂花酿,最后还摔进了荷花池。"她抄起桌上的茶盏作势要砸,"现在给我好好记动作,错一步就把你魂儿塞进茶盏里泡三天!"
霍无赖立刻缩成一团:"老夫人我错了!"他飘到空地中央,对着空气比划起来,可那动作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左手举到一半突然往下坠,右腿刚抬起又像被什么绊了似的打了个旋儿,活像只被雷劈了的白鹤。
林小跳憋着笑:"祖宗,您这是跳的霓裳羽衣舞,还是被鬼追的逃跑舞?"
"小跳你懂什么!"霍无赖急得鬼身直冒青烟,"当年我学这舞时,你太奶奶拿鸡毛掸子追着我打,我哪敢好好学?"
霍夫人"哼"了一声,走过去抓住他虚虚的手腕:"抬手要像托着片云,别跟举石锁似的。
转的时候腰要软,你那硬邦邦的样儿,比我家老黄狗摇尾巴还笨!"她指尖泛起淡青色的光,霍无赖的动作立刻流畅了些,虽然还是磕磕绊绊,但总算有了点舞的模样。
林小跳趁机翻查起众人带来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