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攥住战术平板，指节被十三组矛盾数据映得发青。
父亲年轻的面容在青铜巨茧表面一闪而逝，那些本应封存在考古日志里的记忆突然在视网膜上灼烧——二十年前他寄回的最后一张明信片，邮票边缘就印着这种三星堆神树的暗纹。
"林博士！"艾米丽用教鞭敲碎了我眼前的幻象。
训练场穹顶的模拟天幕正在渗漏青铜雨，坠落的液滴在防弹玻璃上蚀刻出大篆体的"危"字。
三十名特战队员的呼吸在密闭空间里蒸腾成白雾，他们战术背心下的皮肤正浮现出与卢峰相似的青铜脉络。
尤里突然扯开迷彩服领口，露出锁骨处跳动的三星堆太阳轮图腾："三小时前，我的侦察连在百慕大三角捞到了这个。"他从急救包抖落出半枚青铜牙璋，断面处的菌丝正在吞噬照明光束。
我注意到那些菌丝排列方式竟与父亲考古队使用的十六进制占卜盘完全吻合。
"不如让这些该死的外星真菌见识真正的西伯利亚暴风雪。"他布满冻疮的手指在全息沙盘划出寒带气旋的轨迹，那些蔚蓝的海洋模型突然扭曲成青铜鼎的纹样。
我战术平板的警报声与两千公里外真实的太平洋风暴同时尖啸起来。
卢峰突然按住脖颈的青铜纹路跌坐在控制台前，他的瞳孔里倒映出量子计算机突然自主运行的画面——甲骨文与楔形文字正在代码层厮杀，破碎的光标溅射出青铜星屑。
我认出那些甲骨文的笔锋竟与父亲考古笔记里的批注如出一辙。
"把苏美尔星图和《连山易》的震卦叠加！"我抓起沾染青铜锈迹的电子笔，在防弹玻璃的卦象上画出六道交叠的折线。
尤里带来的青铜牙璋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训练场穹顶的暴雨在量子纠缠中凝成悬浮的青铜箭簇。
艾米丽教鞭上的战术指示灯突然迸裂，飞溅的玻璃渣在半空生长出细密的金箔纹路。
那些本应虚拟的弹道轨迹在青铜雨中具象成实体，擦过参训士兵脖颈时留下了与卢峰相同的古蜀国祭祀图案。
"让北极狼群教你们怎么用冰镐对付会生长的青铜！"尤里踹开故障的模拟舱，真实的暴风雪从泄压阀涌入训练场。
我看着他军装第二颗纽扣上凝结的冰晶——那里面映出的太平洋监控画面里，青铜巨茧表面正浮现出我童年书房的天文挂图。
当量子计算机终于吐出用甲骨文写成的防御方案时，指挥中心所有屏幕突然同时播放起父亲当年在三星堆遗址的考古录像。
画面中他手持的青铜神树模型，此刻正与太空望远镜传来的世界树投影在能级光谱上完美重叠。
我沾满青铜锈迹的手掌按在防弹玻璃上，冰凉触感中忽然渗出一丝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