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员平板里的画面还在跳动,埃菲尔铁塔的钢架正被青绿色黏液蚕食,藤蔓裹着路灯杆抽芽的声响透过扬声器渗出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耳膜上。
我后颈的监测仪震得发麻,金砂贴着皮肤发烫,那是三年前在半人马座γ星采集的样本,此刻竟比欧洲的藤蔓更先感知到异动。
"林博士?"莉莉的声音带着裂帛般的颤音。
她的手刚从我的腕间抽走,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反握时的温度,现在却像被冻住似的蜷在身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她高中参加辩论赛时的习惯,每当局面失控,就会用疼痛保持清醒。
我望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上周她还在协调会上说"我们需要林宇的专业判断",可此刻她的瞳孔里只剩游移的恐惧。
布朗的十字架在桌上滚了两圈,停在我面前。
他的喉结动了动,黑色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着,那是他在NASA做项目时压力过载的标志。"巴黎、柏林、罗马......"他突然抓起十字架塞进领口,金属链扣刮过下巴,"三年前在火星基地,你说共生体只是需要适应期;两年前在开普勒空间站,你说它们的歌声是交流信号。
现在呢?"他的指节抵着桌面,指缝里漏出冷笑,"现在它们用藤蔓绞杀城市,你还要说这是'善意接触'?"
"不是绞杀。"我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轻,像被雨淋湿的纸片。
通风管里那道银光突然在视网膜上闪了一下——三天前清理空间站故障时,我在最深处的管道里见过同样的光,当时以为是仪器反光,可现在藤蔓间的银芒,分明和它同频震颤。
我摸向西装内袋的U盘,那里存着近三个月的光谱分析数据,"那些藤蔓的生长轨迹符合斐波那契数列,和半人马座γ星的样本......"
"够了!"马克的外套甩在椅背上,他扯松领带的动作太猛,领结扣"啪"地弹在墙上。
这个总把"人类主权"挂在嘴边的英国人,此刻眼眶红得像要滴血,"你所谓的'科学数据',能让柏林街头的孩子停止尖叫吗?
能让罗马博物馆的雕塑不被藤蔓啃成渣吗?"他抓起桌上的平板,画面里一个穿蓝裙的小女孩正被藤蔓缠住脚踝,她的哭喊声穿透电流刺进耳朵,"看看!
这是大卫的外孙女!"
大卫的蓝布"刷"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