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地底传来的闷响打断。
整面指挥台都在震动,墙上的地图投影晃成一片重影,我扶住桌角,看见窗外的藤蔓突然全部竖起,暗红的触须尖端渗出亮晶晶的液体,像无数双淌泪的眼睛。
“还有二十二分钟。”伊娃的频谱仪发出滴的一声,她已经套上屏蔽服,拉链拉到下巴,金属面罩反射着她紧绷的脸,“波动周期缩短到五秒了。”她弯腰检查绑在腿上的备用电池,动作利落得像台精密仪器,“林,你记得去年在仙女座星云观测到的超新星爆发吗?”她突然抬头,面罩后的眼睛亮得异常,“当时我算错了爆发阈值,结果错过了最佳观测窗口。”她笑了,带着点尖锐的自嘲,“这次……我不想再错。”
我喉咙发苦。
去年她确实犯过那个错误,但后来用三个月时间重算所有参数,在《天体物理学报》发了篇修正论文。
此刻她的手指抚过频谱仪的操作面板,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卢峰突然拽了拽我衣角,他的掌心全是冷汗,“海伦在检查武器库,她说防护面罩的滤毒层只能撑四十分钟。”他压低声音,“还有,佐拉的能量信号……”
“在核心区。”我替他说完。
三天前第一次探测到佐拉的能量脉冲时,它还在小行星带边缘,现在已经逼近火星轨道。
世界树的根须跟着它的能量场蔓延,就像……就像藤蔓追着光源生长。
后颈的金砂又烫起来,这次不是灼热,是刺痛,像有根细针扎进皮肤。
我摸出怀表,那是父亲留下的老物件,表盘上的裂纹里卡着半粒金砂——自从接触世界树能量后,这东西总跟着波动频率震动。
“出发时间提前到十分钟后。”我拍了拍卢峰肩膀,他的肩胛骨硌得我手掌生疼。
伊娃已经背起频谱仪,屏蔽服的金属关节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佐藤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冷得像块冰,“林,你知道上面为什么卡资源吗?”他的声音发颤,“他们说……说你们在找的‘驱动机制’根本不存在,说世界树只是自然现象。”
“所以我们要证明给他们看。”我抽回手,转身走向装备区。
海伦正把防暴枪塞进战术背包,她的短发沾着枪油,抬头时露出右边耳后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在月球基地被藤蔓划伤的。
“弹药足够。”她扔给我一副护目镜,“但如果碰到佐拉……”